兄们,咱营前几日夜间丢失的酒肉已经查证清楚,原来全是他们偷去的。这帮饿死鬼托生的贪吃贼,八辈子改不掉匪性的淹死鬼,偷吃别人家的东西,早晚总得断子绝孙!”
夏宜春则由欧阳忠雄哨兵队里钻出,摇头晃脑,文绉绉的回骂道:“放屁也放屁也,臭气冲天熏人欲窒也。明明是尔等这帮孙子那天早晨车载牛驮,派人送过来孝敬爷们的,如今反倒诬人为盗;这送过来就送过来吧,却又偏不清洗干净,害得爷们吃后喝后上吐下泻,小命差点丢之乎也。你们这帮不敬祖宗的山贼,泼皮腌?的无赖,爷们恭祝尔等上山滚坡,下河溺水,早晚亦不得好死矣!”
两人文白间杂,嬉笑怒骂,嗓门比谁都高,动作比谁都大;又矩跃曲踊,渐趋渐近,引得诟詈双方纷纷瞩目过来。忽然,江柏春拔刀便砍了过去,正中夏宜春肩头,——却是一柄涂了白漆的木制假刀。夏宜春手捂肩头,又将预先准备好的猪血涂抹肩上脸上,又蹦又跳又嚎又叫:“唔呀,不好了,杀人啦,杀人啦,这帮不敬祖宗的山贼,泼皮腌?的无赖竟敢动手杀人啦。弟兄们快抄家伙上啊!”
夏宜春和江柏春一唱一和,配合得惟妙惟肖,天衣无缝;尽有煌煌火把聚耀,数十双眼睛注目,然而毕竟夜色昏暗,魅影幢幢,众人哪里能够辨得清楚,又哪里能够察出破绽?江柏春拔刀斫人,痛下杀手,夏宜春又跳又嚎,嗓音惨烈;孔庆雄和欧阳忠雄两部哨兵原本已是一触即燃,此刻更被激得犹如火上浇油,早把军纪法规抛至了九霄云外。二十余名哨兵纷纷掣刀出手,一方咬牙大叫道:“弟兄们,他们先拿拌了毒药的酒肉给我们吃,又诬赖我们偷砸他们,分明是对我们进行公然挑衅,不如拼他娘的啦!”
另一方则挥刀怒吼道:“弟兄们,我们在前线拼死卖命,每天死伤无数,他们非但袖手旁观,还偷我们的酒肉,砸我们的弟兄,这次更先动刀砍人,这口气谁忍得下去,便是婊子养的。咱们和他们拼了吧!”
双方各自发一声喊,登时刀来戈迎,剑刺戟挡,竟在暗夜里混战了起来。
众人的打斗呼喝之声,早惊醒了各自营帐酣梦中的军卒,大家纷纷懵里懵懂蜂拥蚁聚奔来,连声喝问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江柏春、夏宜春并不回答,只是长刀利剑,劈斫杀伐,各将对方激得满头火起;于是不再多言,只管拔剑仗戟,加入到了混战队伍,大刀阔斧的戮斫劈刺。不多一时,煌煌火光下,打斗双方竟围集至数百人之多,一场小规模的殴斗,很快便演变成了大规模的火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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