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稀奇吧。”
“不愧是我的学生，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可是，三才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是父，你这么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对不起，对不起良心，也对不起老师。可是，我要对得起这些，就对不起我自己了。老师，当初你也教过我，成大事不拘小节。只要老师配合，我也不会对老师的家人下狠手的，拿到我要的东西，是在王权手上吧，我不会为难他们的。”
“三才，你莫非以为老师就这么信着你的良心就来了？实话说，我有些失望。我一直以为你是我最出色的学生，没想到……也可能是我突然出现让你慌了手脚，才说出这些蠢话，还准备做蠢事吧。确实，我今天在这里出点什么事也说得过去，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只要我出了任何事，这一日之内，至少有五处地方会有密奏送到皇上案头。正像你说的，老夫都七八十的人了，无论如何日子也不多了，我真不想让你这年富力强的人陪我去死，何况你一直是我最欣赏最喜欢的学生……”
“老师，你不要逼人太甚。狗急了还会跳墙，实在是无路可走，我手里十几万的漕兵皇上也得掂量掂量吧。”
“你看你越说越离谱了。实话跟你说了吧，虽然你现在位子是在总兵王承勋之上，但是，毕竟王承勋在你之前已经做了多年的漕运总兵，这次又是因为他侄子的事，况且那乱臣贼子是人人都敢做的么？你细想想，到时候有多少人会跟着你？你若身败名裂，你的妻子，你的子孙，你的兄弟，你李家的万贯家财、百年基业，你都不要了？！”王锡爵厉声喝道。
李三才面红耳赤，想了半天，颓然低下了头。“老师，我……我错了。我罪无可恕，请老师看在师徒一场的分上，帮我在皇上面前说说好话，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太贪心，请不要连累我家里人。我算计了程守训，算计了陈增，没想到报应这么快。老师，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让我自己悄悄地解决……”
“三才，你说什么呢。谁让你自寻死路了？你以为老师是过来逼死你的么？你也太把老师看得……你我都知道，能混到这个地位的没人是白莲花，谁的手里没几条人命？可是，我们师徒为什么要互相厮杀？我们不是一直互相欣赏的么？”
“老师，你是说，你不想向皇上揭发我？”李三才的眼中闪着狂喜，片刻又暗淡下来。“可是，皇上收到密奏绝对饶不了我。皇上不是一个宽宏大量心慈手软的人……”
“只要我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京城，密奏就确定被销毁，绝不会有人看一眼。而且，三才，只要有你配合，我有把握让皇上把矿监税使都撤回去。你愿不愿意配合我？我看过你写给皇帝的折子，我很赞同你的一些看法。三才，我们师徒合作吧。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贪财之人，你把程守训搜刮的财物截留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填补老百姓的亏空……”
“老师，你高看我了。我固然填补了一些老百姓的亏空，但是，大部分还是我自己私吞了。我也就是有些个想不通，皇上也太贪财了。正如我奏章里说的：一人之心，千万人之心也，皇上爱珠玉，人亦爱温饱；皇上爱万世，人亦恋妻孥。奈何皇上欲黄金高于北斗，而不使百姓有糠粃升斗之储？皇上欲为子孙千万年，而不使百姓有一朝一夕？”
“三才，现在我们不争这些。皇上也有皇上的苦衷。我就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把矿监税使赶回宫里去？”
“老师，你说。只要能把这帮子贪得无厌的家伙赶回去，学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赴汤蹈火，估计皇上还会表彰你。不过，那些财宝可能要交出来……”
“老师，学生惭愧。学生一时糊涂，险些铸成大错，老师救了学生一命，学生感激不尽。一切听老师吩咐。”
黄昏时光，李总督扶着王阁老出了书房。当晚王阁老及家眷下榻淮安最好的客店。李总督在淮安最好的酒楼给老师接风洗尘，王总兵作陪。外面王阁老、王权和李总督、王总兵一桌，里面李总督夫人陪着王阁老家眷，王阁老这次带的家眷有些意思，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姨娘，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医。
第四十四章 针锋相对[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