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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哭声[1/2页]

她们的围城青山绕 杜苇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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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8月6日王颜在没有提前通知李珍的情况下,在一个湿热的早晨回家了。这天李珍抱着跳跳望着窗外,远远地看见一个男人穿着一身白色衣服,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包,头戴一顶浅色的太阳帽,手里拎着一个袋子,想着这个人走路的样子怎么会这么像王颜?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还是自己想他想得心太切了,随着身影的移近,这个人就是王颜。
      李珍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回家真是心花怒放,满脸的笑容望着他靠近但并没有和他搭话。王颜摘下帽子拿在手里向他们母子兴奋地挥着手臂喊着:“跳跳——,胖妮——”。李珍依然站在窗前未动,倒是跳跳见有人靠近兴奋地叫个不停。她不会出门去迎接他,她会站在这里静静地等着他进房间,给自己和孩子一个深深的拥抱,她可以望着他漂亮的眸子温暖地闪着亮光,还有他那羞赧的笑容。李珍听到王颜大步跨上楼梯,接着兴奋地进了房间。王颜放下手里的包,开心急切地接过跳跳,在跳跳脸蛋上重重吻了一下,用另一手臂把李珍搂在怀里,在李珍的额头上一个轻吻。他们三个站的位置刚好在梳妆镜前,李珍从镜子里看到三个人甜蜜地拥在一起,她想起未婚前她家里曾有幅墙上贴的纸画很让它羡慕,一个男子抱着女儿,身边的妻子挽着男子胳膊,此刻她觉得自己比那画上的女人还要幸福。
      王颜:“想你和跳跳了,刚好昨夜有顺车我就跟着一块回来了。”
      李珍:“回来也不先打个招呼。”
      王颜:“给你一个惊喜,你怎么和跳跳都长黑了,好像也瘦了。”
      李珍:“是黑了,但没有瘦。”
      王颜:“我昨晚逛商场的时候给你买了两件t恤,不知道你是否喜欢。你把跳跳抱着我拿出来给你看看。”
      这两件t恤是一个款式两种颜色,一件是粉、白、灰横向条纹的,另一件是黄、白、青横向条纹的。
      李珍:“以前的衣服都是纯色的,这种横向条纹会显得我很胖。”
      王颜:“你不喜欢?”
      李珍:“我在想这衣服是不是商场是买一送一。”
      王颜:“你怎么会知道?”
      李珍:“不然你不会同一款买两件。”
      王颜:“我转了一大圈,确实没有合适的。”
      李珍:“我很喜欢!我胖的不好买衣服,难为你了。买一送一好着呢,还是棉线的,两件可以换着穿着,还省钱。”
      王颜:“天冷的时候,我给你买件好的。”
      李珍:“不要买了,我自己会买的。你吃饭了吗?”
      王颜:“我吃过了不饿,坐着我们好好说会话!”
      李珍:“你在那里上班累吗?”
      王颜:“累还好一些,那天活轻松一些反而整夜睡不着觉,想你和儿子。你夜里想过我吗?”
      李珍:“想过。”
      王颜:“那你都做些什么呢?”
      李珍:“我在看书,写日记。我在一个笔记本上记着读书笔记,还有想你想家时的日记,最后面的几页记着你不在家时我平日锁碎的开销。”
      王颜:“能拿给我看看吗?”
      李珍:“好的。”
      李珍把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递给王颜,王颜刚一翻开就看见里面夹着一个用信纸折叠包着的东西。
      王颜:“你这里包的是什么?”
      李珍:“哦,我把这个拿走。”
      王颜:“我打开看看。”
      李珍:“里面包的是跳跳第一次剃头时头上的胎毛。”
      王颜打开看看满目的怜惜,起身拿了一支笔在纸包的外皮写上“跳跳的胎毛”。
      王颜:“这个你收起来放好,要不然被家里其他人看见会胡思乱想的。”
      李珍:“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
      王颜继续逗着跳跳,这时跳跳只要有人逗都会特别爱笑,笑得眯着眼,但有时也是明显的假笑。
      王颜:“跳跳怎么才长出一颗牙?”
      李珍:“我问过医生这正常,没看见上下的牙龈都发白吗,快长出来了。”
      王颜:“可以吃饼干吗?”
      李珍:“偶尔吃一点。”
      王颜把跳跳放在床上,跳跳这时还坐不住,就用被子和枕头把他围住。
      王颜:“这孩子怎么还不会坐?”
      李珍:“是坐不稳,但他会爬。匍匐式前进爬得挺好,爬的从床上还掉下去一次,把脸磕在床头边放的梳妆台凳子上,直接是个红印子。”
      王颜:“爸和妈说你了没?”
      李珍:“我告诉他们我睡着了,孩子醒来自己爬到床边摔下去的。其实是我背对着孩子看书,看得入迷没注意把跳跳摔的。”
      王颜:“别自责,没摔伤就好。我拿块饼干给孩子吃。”跳跳接过饼干,双手捏着,睁大眼睛,用上下牙龈磨着吮吸着,口水浸湿饼干并有小块的渣子掉到床上,孩子吃得贪样真是让人疼爱。王颜张大嘴巴凑到跳跳小手旁边,“给爸爸吃口,给爸爸吃口。”跳跳停止吃的动作,一只手拿着饼干递到王颜的嘴巴旁边又把手缩了回去,这是小孩天生带有的让食动作,但做父母都会觉得无尽的可爱,可跳跳接着的表现更出乎两位的意料。他一只手捏着饼干继续在牙床上磨着,低着头在自己周围瞅着,然后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捏了一块饼干渣子送到王颜的嘴旁。王颜张口添掉那块饼干渣子,激动地拉过跳跳的小手亲吻了几下,快乐又惊讶地抚摸着跳跳的脑袋。
      王颜:“这孩子的心眼怎么这么多,竟然给我吃饼干渣子。”
      李珍:“我长这么大从没有这样的举止让东西给他人,这些怪心眼都是从哪里来的?”
      王颜:“别瞪着眼看我,我这是第一次给他喂饼干。”
      李珍:“我从未跟他要过饼干吃。”
      王颜:“我去给客厅里铺上一张席子,我要看看我儿子是怎么爬的。”
      王颜给客厅里铺下一张凉席,把跳跳放在上面,跳跳的四肢就活跃了起来。头微微仰起,整个身体贴着竹席,一条腿收回向后用力蹬,推动着身子向前移动的同时两肢小胳膊向前攀爬,一分钟后就爬到凉鞋外,这可真乐坏了王颜。
      李珍:“给你演示一下就行了,把孩子抱起来地上还是有些凉。”可跳跳一抱起来就哭闹的厉害,就愿意爬在地上,爬累了翻身仰面睡着歇会再继续爬。
      王颜:“我们明天带孩子去街上照几张全家的合影留个纪念好吗?”
      李珍:“好呀,我们一家三口还没合过影呢。”
      当晚李珍记下了一篇关于跳跳和王颜回家的日记,这才知道第二天是农历的七月初七,又是一个中国式的情人节。自己的生活是稳定了,陈萌又在做些什么呢。李珍来到另外一个房间里轻轻地关上门,拨打陈萌的手机竟然是关机。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快乐,她知道陈萌会打电话给自己的。晚上睡觉的时候李珍把手机放在枕边,但一夜并没有来电铃音,她应该一切都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颜换上结婚前一件浅粉色的t恤;李珍也换上王颜带回来的那件有粉色横道的t恤;跳跳穿着一身夏天嫩绿色的短衣和短裤,脚上穿着白色的童袜,为了脚的舒服他很少穿鞋。三个人去了镇子上一家照相馆,选了三个镜头,其中一张是三个人的合影,这张合影很特别因跳跳哭的很伤心,哭得原因是没有让他摸店老板的照相机,孩子肉嘟嘟的脸蛋,哭得两只眼睛紧闭,嘴巴张得大大的,口水长垂下一截,伸出两支手臂索要的姿势,两边扶着的王颜和李珍展现着幸福的笑脸,另外两张分别是李珍和王颜抱着跳跳的拍的。王颜特意要求店老板把三个人合影的照片缩小到钱夹可以放下的大小,打印并裹塑后王颜当场珍惜且仔细地把照片放进钱夹,放好后偏着头再仔细端祥一会,付了钱满意地装进口袋里。这是一家三口最珍贵的一张合影,因为只有仅此一张。
      2008年8月8日早八点多电视播放着奥运会开幕仪式,吃过早饭的跳跳在凉席上爬来爬去,李珍和王颜并肩坐在凉席上看着电视上青春靓丽的啦啦队宝贝们从笑容灿烂蹦蹦跳跳到表情和站姿疲乏,两个人开始讨论着自己喜欢的运动员。
      王颜:“你喜欢看那种运动?”
      李珍:“乒乓球。”
      王颜:“为什么?”
      李珍:“兵兵球打出了中国人的自信。”
      王颜:“你喜欢看谁?”
      李珍:“上小学的时候看邓亚萍,现在看张怡宁。”
      王颜:“不错你还知道张怡宁。”
      李珍:“02年奥运会的时候有个神货把张怡宁的每场球赛都看,执着得让他身边的人都有些吃惊。”
      王颜:“张怡宁球打的是不错,不过这个女人像男人一样彪悍。他喜欢她什么?”
      李珍:“他认为张怡宁面孔和短发长得像你老婆,所以如此执着。”
      王颜:“好呀,你老实交待。”
      李珍:“交待一个你不喜欢的形象,过去的事了。你喜欢看什么?”
      王颜:“我喜欢中国男足。”
      李珍:“中国男足,为什么?”
      王颜:“因为看不到所以更向往。”
      李珍:“看到了最多的也是叹息和失望。”
      两个人聊着自己的话题,跳跳爬在两个人背后扯着衣服,清楚地发出“爸爸爸”连续叫着,没有停顿。听到“爸”的发音,兴奋的王颜抱起跳跳在房间转着圈,孩子咯咯地笑着。李珍静静地坐在凉席上看着这父子俩开心面孔如门外栀子花瓣展放的活泼、纯洁、清新。
      王颜回来三天里都是王颜的母亲的在烧饭,他们三口的衣服也是王颜在洗,李珍顿时轻松了许多,轻松的有些犯罪的感觉。
      李珍:“王颜,下午你看着跳跳,我去烧午饭。”
      王颜:“我老婆这么自觉。”
      李珍:“你回来了,我能不表现一下?要不然你妈会觉得这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王颜:“那你就去吧,做自己喜欢吃的菜。”
      李珍:“我能吃多少?话说的怎么这么自私。”
      王颜:“快去吧,我回来见你无名指上一直缠着创口贴,把我给你买的婚戒也不戴了。”
      李珍:“我怕洗衣服时手滑掉到水池里,冲到屋外的废水池就糟了。好了,你看好跳跳,我去烧饭。”
      李珍来到厨房煮上米饭,洗好蔬菜,仔细地把每份菜切成自己想要的形状,每片的大小和薄厚都力争一样。当一个女人为自己心爱的人做起饭来,那种小心与慎重犹如捧着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献给他。李珍知道结婚这么长时间王颜是不挑食的,但她还是要求自己在炒菜时放每一勺调料不宜过多,尽量清淡,这是她要留给丈夫一个妻子烧饭的味道。
      饭刚烧好王颜的母亲就回来了,王颜边抱着跳跳边吃饭,小家伙还算乖。他们两个并没有对今天菜的味道做出任何赞赏,但四个盘子里的菜所剩无几,李珍甚是满意。
      王颜:“妈,你把跳跳抱会,我帮李珍把碗筷收拾洗了。”
      王颜的母亲:“王颜还是你抱着跳跳吧,我来洗。”
      李珍:“王颜,你抱着跳跳陪妈说会话。回来两天了,妈肯定有话对你说。”
      王颜:“那好吧,妈你帮我拿个凳子我们坐在门廊下。”
      李珍一个人开始收拾洗碗,她戴了一双红色橡胶手套,这两只手套都裂了口子进水。李珍迅速的冲洗掉菜渣和饭渣。开始第二遍用洗洁净洗时,她扯掉手套看看自己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两天没有烧饭还是如此的疼痛。王颜的母亲抱着跳跳转到厨房,见李珍呆立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王颜的母亲:“你手指破了。”
      李珍:“没有,皮癣见涮锅水痛。”
      王颜的母亲:“我来看看。”见李珍左手无名指张开的创可贴处只有薄薄一层的细皮,如针眼般地向外渗着星星血迹,王颜的母亲冷笑一下说道:“还年轻着呢手就成这样?不知道将来老了会是什么样子。”说完抱着跳跳离开了厨房。
      这样的话语真像冷刺,刺痛着李珍的心。多少年前有人替她干着一年四季里各种粗活的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不会再有他人。即是自己的丈夫,他更注重是摸着你手的感觉。干完各种粗活的年轻女子都习惯洗手护手,更多的是为她的另一伴回到家握着自己纤细手指的柔滑触感不减,而大多数男人却忽视着他不在家时他的女人干过多少粗活,洗手液和护手霜是女人紧缩着开销给自己买的,可男人已经很少再去仔细看过她的手,不知道她经受了多少家务活繁碎的劳累伤痛,甚至于她手掌或手背那几处明显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收拾完厨房,喂过猪就算完了。李珍提着猪食走出厨房门,王颜就迎了上来。
      王颜:“你把桶放下,我来提。”
      李珍:“这个我提得动的。”
      王颜:“放着,我提着去喂猪。”
      旁边王颜的母亲狠狠地瞪了这两口子一眼,这种眼神李珍很能体谅。如果提猪食桶的是王颜的母亲,王颜不会有这样的举动。王颜去喂猪的这会功夫李珍回卫生间里认真清洗了自己的双手,抹上了护手霜,揭了无名指上那已开胶要脱落的创可贴,重新换了两个创可贴,中指也特别的烧痛,但并没有渗血,为了不让王颜多心暂时先这样。心里感叹医院给的治皮癣药根本就不起作用。
      这时王颜的师傅打电话来让王颜帮忙挖两天土方活,王颜已经半年没有碰机器了,手还真有些发痒,他答应的言语带着小兴奋。
      李珍:“你这次回来呆几天?”
      王颜:“还能呆两天,12号走。我去干上两天活熟悉一下操作,晚上我会早些回来的。”
      接下来的9号王颜去了他师傅那里,回家兴奋的不得了,常时间没碰机器竟然没有生疏感,师傅还夸他有进步了。9号的晚上跳跳夜里有些不乖,一个劲的哭闹。李珍开始怀疑跳跳在地上爬得着凉了,孩子在吮吸母乳时口腔明显发烫,夜里换了三次纸尿裤,说明孩子发烧已不存水。夜里王颜睡得很香,从不打鼾他夜里竟然有着持续的鼾声,他太累了,那就让他睡着。李珍起来找了两次体温计,但都没有找到。心理焦急地盼着天亮去给孩子看病。
      天刚亮,李珍收拾好准备去医院,而跳跳这会睡得较安然。孩子一夜没有睡好,这会额头摸起来没有夜里那么烫了。王颜也起了大早,发现昨夜里王琦和父亲一块回来了。孩子生病,李珍当然有责任通知家里的老人。
      李珍:“爸,今天你们三个人一块走吗?”
      王颜的父亲:“一块走,在一起干活呢。”
      李珍:“跳跳昨晚好像发烧,我想带他去医院。”
      王颜的父亲:“量过体温了吗?”
      李珍:“夜里找了两次没有找见体温计。”
      王颜的父亲:“我房里有,先拿去量一下。”
      等李珍为跳跳量过体温,体温是372度有些低烧。这时跳跳醒了,开始在李珍的怀里不停的扭动着身子。王颜的家人包括王颜都认为孩子如此的好动怎么会有病,偶尔的体温偏高这很正常。
      王颜的父亲:“跳跳这么乖哪像生病了?”
      王颜:“你带孩子也太小心了,这不是挺好的。”他逗逗跳跳,孩子就冲着他笑。
      这时王颜的父亲接了电话,好像有急事挂断了电话就催促王颜出门。
      王颜的父亲:“王颜,我们两个先走,你师傅在那儿等着你呢。”
      说完王颜的父亲骑着摩托车带着王颜向下山的方向去了,他们要去远处那个更高更大的山上。
      可李珍心里依然很着急,想着孩子昨夜的情景,孩子肯定是生病了,今天一定要去医院。
      李珍:“妈,现在才7点钟,我们俩一块去医院给跳跳看一下吧。”
      王颜的母亲:“刚才测体温不是不高吗?”
      李珍:“孩子夜里确实发烧,烧得根本不止37度,我估计有39度。我怕今晚跳跳再发烧,那孩子不是又要受罪?”
      王颜的母亲:“王琦刚才说了,今天黎欢和她家人来家里吃饭。”
      李珍:“我们这会去医院,最多十一点钟就回来了。”
      王颜的母亲:“我怕来不急烧饭,黎欢走了有些日子了,这次随她家人一起来不敢怠慢。”
      李珍:“可跳跳怎么办呢?”
      王颜的母亲:“你等一下,容我问问王琦。”
      还没有等王颜的母亲去问王琦,王琦先自己气势汹汹从屋里出来了。
      王琦:“妈,不是给你说了黎欢今天回家吗,不就让你烧个饭有那么难吗?”说完脚在地上狠狠一跺,扬起一片微尘,王颜的母亲竟然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这是跳跳第一次生病,看着他们的嘴脸,李珍真是无语。
      李珍装好孩子所需要奶瓶、尿垫、纸巾,抱着跳跳向下山的方向走去。当快走到转弯的地方她禁不住回过头望望身后和这个她认为的家,身后并没有王颜的母亲,屋檐下没站一人。
      她边抹着眼泪边往山下走,她要尽早把孩子送到医院,也更希望山下村子有人去街上能把她带到街上,如果走到街上需要1个多小时,甚至两个小时。刚走到山下的村子李珍看见向山上赶羊的王姨。
      王姨:“李珍这么早你去那里呀?”
      李珍:“跳跳发烧,我送他去医院。”
      王姨:“你一个人抱着孩子,怎么没人陪你呢?”
      李珍没有说话,眼泪如洪水向外涌。跳跳呆呆着望着母亲,用小手试擦着母亲的泪水。看到这样的情景,王姨满脸的心酸。
      王姨:“别哭了,孩子生病当妈的都着急,我也是过来人。你王叔一早出门了,如果他在可以送送你。”
      李珍:“没事,我可以走着去。”
      王姨:“有辆去县城的班车,大概8点20到村下的公路旁。半路是停车拉人的,你现在过去还来得急。”
      李珍:“这会不到八点,还赶得上。”
      王姨:“你有钱吗?没有我给你拿些。”
      李珍:“有的,我还是赶快走,去赶那趟班车。”
      李珍迈着急促的步子向山下走去,当村里有人向她打招呼,问她抱着孩子干什么去时,她会挤出一丝笑意告诉大家她要去公路旁边那家去问话,她没有过多的时间来流露自己的委屈与孩子的痛苦。
      李珍抱着跳跳站在公路旁,过往车辆碾飞起的沙土和天气的闷热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讨厌憎恶这样的天气和境遇,当憎恨的心绪占据了心里时她竟然没有了眼泪,变得更加坚强。
      站在公路旁大概等了不到十分钟车就过来了,车上的座位已坐满。李珍上车后无售票员,开车的司机撕完票喊着:“给抱小孩的让个座!”大家表情的都是冷漠的,李珍左肩挎着包,左胳膊抱着跳跳立在这辆中巴车上过道里,右手紧握车上的固定杆。车上闷热且人多,说话声音的吵杂使跳跳开始大声哭泣,当每拐一个弯李珍身子由于惯性就会转动这时孩子哭的嗓音有些塞哑。
      这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让李珍终身难忘,当孩子哭泣时做为一个母亲她只能做到尽量站稳保持身体平衡,她心疼自己的孩子,急切地期待地这段路程赶快走完。她前额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白色的上衣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下了车后,可怜的跳跳已经哭睡着了。李珍抱着孩子快步向医院走去,为给自己的孩子看病,无论病状的大小一位母亲都有强大的体力和精力。
      来到医院跳跳已经醒来,儿科大夫是位男性年龄较大慈祥的老医生,带着厚厚的境片。里面等着四位抱着小孩子的妇人都有婆婆或老公的陪同,抱孩子的母亲关切地注视着自己孩子每个动作和细微的表情。李珍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望着大夫和看病的家属。
      大夫:“你小孩怎么了?”
      李珍:“我小孩发烧?”
      大夫:“讲普通话,外乡人?”
      李珍:“是的。”
      大夫:“你一个人抱孩子来的?”
      李珍:“是的。”
      大夫:“把小孩抱过来,让坐在我的桌子上。”
      李珍把跳跳放于医生面前的办公的大桌子上,他摸摸孩子的额头和颈部,以温和口气逗着孩子。由于李珍抱着孩子一路的颠簸,平静下来跳跳没有了紧张竟然小鸟向外喷着尿尿,刚好浇湿桌面医生诊断的便签上,李珍迅速的要去抱起跳跳,被医生制止了。
      大夫:“不要慌,让孩子尿完。”
      李珍:“真对不起,不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夫:“这很正常,擦干净就行了。”
      李珍:“我来擦干净。”
      大夫:“你只管抱好孩子就行了,孩子有些炎症,现在还在发烧,先测一体温。”说完递给李珍一个体温计,十分钟后有三个小孩被家人抱着去取药离去。剩下一个比跳跳稍大的男孩子由她母亲抱着,有一位年轻男子陪同。这对夫妇也就刚20岁出头的样子,李珍听这个女子的口音,她也不是本地的,他身边的男子的轮廓比王颜二十来岁时看起来还要冷酷。但他陪妻子一起来给孩了看病,目光在投向孩子的面孔时有着一丝丝的温和,必定孩子生病做父母都心疼。
      李珍拿出夹在跳跳腋窝下的体温计上面显示是385度。
      李珍:“大夫,我小孩是385度。”
      大夫:“让我看看,你小孩在发高烧,我给你写个单子你带孩子做个血检。”
      李珍抱着跳跳交了费去做血检,第二个就轮到跳跳。前面的一个年轻的女子捏着手指,口里不停向那根手指吹着气,整个面部疼痛的样子。李珍知道这只是划破指尖取点血,但她也禁不住心疼自己的孩子。
      护士捏过跳跳手指快速的一刺,跳跳猛一下大声地哭了起来,在李珍的怀里挣扎着。李珍开始憎恨自己和王颜粗心地把孩子放在地上爬,这样的罪过要自己的孩子来承受。她坐到化验室外等候的椅子上,揭起自己上衣旁若无人给孩子喂奶,看着孩子眼角挂着泪水,吃力地吮吸着母乳,她的泪水一滴滴成串滴落在孩子的额头上。
      十几分钟后跳跳睡着了,孩子哭得头发都是潮湿的紧贴头皮。这样闷热的天气两个人的汗水加上母乳的味道,李珍和孩子身上都有股腥臭味。但也只能忍着这股不堪的气味,更要忍的是自己落破而狼狈的样子。拿过化验单,李珍小心地抱着跳跳来到大夫的诊室,把单子交给他。
      大夫:“你小孩子是病毒性感冒发烧?”
      李珍:“严重吗?”
      大夫:“你是那个村的?”
      李珍:“王村的。”
      大夫:“那儿离医院有些远,你一个人带孩子来看病方便吗?”
      李珍:“不方便!”李珍难为情地回答道。
      大夫:“既然来了今天给孩子把点滴挂上,我给你配上明天和过后几天里的药,按时按量服用会好起来的。”
      李珍:“谢谢医生。”
      大夫:“你可以拿着单子去交费领药了,下次来的时候找个人陪着,你一个人把孩子带不好的。”
      李珍:“家里人都很忙,都怪我没有把孩子带好。”
      大夫:“每家的小孩在成长的过程中多多少少都会生病的,照顾小孩本来也是大人的一个学习成长过程,不要自责了。去吧!”
      李珍抱着跳跳交了费领了药,他手里又多的一袋子药和三个吊瓶。来到输液室护士要求从小孩的脚面上插针。这是跳跳第一次输液,孩子的满目里充满着恐惧,憋着小嘴巴眼泪汪汪地盯着先前插针小孩的哭喊,两分钟后跟着一起惊恐地哭了起来。轮到跳跳插针的时候,李珍一个人根本就按不住孩子必须另外一个护士搭手。第一次插针也许是由于孩子的血管较细,也许没有意识到他强烈的反抗没有插好,必须插二次。跳跳由于紧张与疼痛狂乱中大声哭泣着,李珍也不得不牢牢地按住自己的孩子,可这第二次插进去由于其中一位护士没有按好一只脚,这只脚踢蹬了输液管,把针头又扯了出来,一股红色的鲜血顺着孩子脚面往地上滴。李珍真想冲着这两位护士发火,可看着她们紧张胆怯的表情,这种怒火只能吞下去。
      李珍:“为什么会两次滚针?看着我孩子的血往地上滴你舒服吗?”
      护士:“不是这个样子的,孩子小血管较细,我们已经很小心了,真对不起!”
      李珍:“现在怎么办呢?”
      护士:“你一个人带孩子来打针,呆会挂上针稍有疏乎还会出现滚针的情况。听着这样的哭声和强烈的反抗我们也特别的心疼,让您的家人过来一位帮着你会好一些。”
      李珍:“呆会还要在脚上插?”
      护士:“我们把头发前面剃掉一部分,从头部插不会再出现刚才那种情况。你先打电话让你家人来,我插好针你一个人看孩子是不行的。”
      听了护士的话,李珍想着是应该打电话给家里,可想着王颜的母亲还在家里等着给黎欢他们一家人烧饭,她再也不想理她。
      打电话给去给干活的王颜,拨通了三次王颜都没有接。无奈电话打给王颜的父亲,他接了。李珍告诉他,跳跳在医院病毒性感冒发烧现在要挂点滴必须两个大人看护。
      王颜的父亲:“你一个人带孩子去医院的,你妈呢?”
      李珍:“黎欢家人今天来家里吃午饭,我妈要在家里烧饭。”
      王颜的父亲:“我知道了,我马上让王颜停下来往医院走。”
      五分钟后,王颜打电话过来,口气生冷的让李珍感到呼吸的都是三九天的寒气。
      王颜:“孩子不是一直都好着吗,怎么会挂点滴?”
      李珍:“孩子昨夜整晚发烧,可你就是不信。”
      王颜:“那有那么小的孩子挂吊瓶的?”
      李珍:“我是听医生的,还是听你的?”
      王颜:“一个感冒发烧,让你嚷得天要塌下来似的。”
      李珍:“孩子生病你一点都不心疼?”
      王颜:“我当然心疼,如果你知道心疼孩子就不会把他带出病来。”
      李珍:“我不想和你争吵,你赶快来医院。”
      王颜:“说好今天和我师傅把这些活一起干完的,我这一走机子停下来谁开。”
      李珍:“你走了,你师傅照样可以把活干完。我们的孩子生病了需要我们两个人照顾。”
      王颜:“你怎么这么没用,不要说了。今天上来摩托车坏了,我得找个人送我下山到医院,快就四十多分钟,慢就一个多小时。”
      挂断了王颜的电话,李珍满心失落与愤怒,这声声爱孩子的父亲也不过如此。李珍不得不要求护士现在就给孩子刮掉头发插上吊针,自己会十分小心地看护着他。
      这次孩子同样歇斯底里的哭喊着,但李珍再听到这样的哭声她已没有刚开始那样的心痛,这哭声使她的听觉有着阵阵的麻木,没有这样的疼痛他又怎样才能好呢,这样的哭声会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终将会结束。插好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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