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已经在警局里。
本来这应该只是一次例行公事的询问调查。至少在沈唤晨看来。然后,事态却向着一个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在那次打架斗殴中,伤六人,死一人。而死者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死的人,是一个吃瓜群众。
本来敌视的两方像是心有灵犀般的力图将事化小,他们像约好了似的都说自己是对方的朋友,那天是喝多了酒,打闹起来。怎么会对自己的朋友亮刀子呢,那绝对不是人是畜生干的事。他们打架从不敢动刀的,只敢用棒子,因为刀子会杀死人,棒子只会打伤人。小混混也是组织有纪律的,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都是拎得清的。
警察们头痛了。而死者的家属却不依不饶了。刀子上粘满的都是死者的血和一个人的指纹,那指纹是沈唤晨的。
杀人犯的嫌疑就这样匪夷所思的落在了沈唤晨头上。大家都不想信这事是沈唤晨干的,可是所有的证据却又说明这事可以是沈唤晨干的。死者是个年轻的小富二代,据说家里非常的重男轻女,到了这他这辈,就这么一个男孩子从小就疼惜的要命。当得知孙子的死讯,奶奶和爷爷瞬间就昏了过去。全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定要将凶手送进地狱,哪怕这个凶手不是真凶,总之必须要为死去的人报仇,必须要有个说法。
没有查出凶手,那沈唤晨就是凶手。死者的母亲像是疯了般一口咬定沈唤晨是凶手,他肯定在什么什么时间与自己的儿子产生了过节,然后借机杀了他。
这着实是一个冤假错案。可是没有任何背景,没有任何亲人的沈唤晨却就是这样的被打上了杀人凶手的标签。然后,大量的莫须有的证剧开始指向沈唤晨!
当从警察那里得知事态已经发展到这步田地,自己就要被当成杀人犯入狱的沈唤晨表情那相当的错谔。
“你的家人呢?赶快让你家人想想办法啊!”酒吧主管好心的对他说。
沈唤晨沉默着摇了摇头,他没有亲人,他只能靠自己,而现在他连自己也要靠不住了。人怎么可以这样?他没有杀人,为什么要被冤枉?沈唤晨愤怒了,而后由愤怒转为了害怕,他不能入狱的!这不光是葬送前程的事,还有云姨的死,也许会随着他的入狱而被再次揭起。
他该怎么办?正当他心急如焚之时,酒吧主管给他带来了一个消息,有一个人可以帮助沈唤晨摆平这件事情,但必须要答应对方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就是沈唤晨本人。
一开始沈唤晨并未懂这是什么意思,可当主管解释后,他一口拒绝了。什么?有一个人要帮他,而条件是要包养他,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可是到最后,面对28年的牢狱,沈唤晨只能选择同意。而那个人的本事还真是了得,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沈唤晨最后被无罪释放。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学校还是将他开除了。
怀着绝望的心情,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去见了那个帮助他脱困的人,见到了那个将与他纠缠一生的女人—郑明心。从此,他的生活向着一个他认为的畸形的方向发展下去。对于这个世界,这个社会保留着的最后一点点的美好也破灭了,剩下的只有憎恶,包括让他免除牢狱之灾的这个女人。没有这个女人,他会在监狱里度过28年,可是现在他却生活在永无止境的地狱之中。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他很后悔,他应该去做牢的,那样的话他最起码活的坦然,28年,就当是自己对另一条生命的偿还,这本该就应该是他所要背负的。而现在,他却活成一具行尸走肉,是他自己把自己的生活给催毁了,说到底,他憎恶的不应该是这个世界,这个女人而是他自己,他是那样仇恨着自己,每一次在镜中与自己对视,他看到的都是想把眼前这个男人杀掉的眼神。
郑明心问他还要不要继续学业,他断然的拒绝了。他已经无法在回去了。他把自己放逐到自由搏击俱乐部,疯狂般的虐杀着自己的身体,他无从发泄对自己的愤怒,肉体最为疼痛的惩罚是唯一的方式。他真想死在与人搏击中,所以会更加的忘我。可令人感到唏嘘的是,在一次次的不要命般的搏击中,他的骨头越来越硬,他的意志越来越强,他的拳头越来越凌厉,他没有死成,却好几次把对手打残。每一次都是郑明心花钱或者用其它的方式帮他摆平,她看着他笑道:“何必呢,只是徒劳罢了。”
他冷冷的看着一个角落,不发一言,心下却怆然。他越来越黑了,像一只被蜘蛛网套牢住的虫子,越是想挣扎越被套牢得更紧。
他是一只被囚禁的困兽,表情越冰冷时,内心的困兽越是肆意狂野。这个身上怀有巨大秘密,承载太多不幸的男子当他独自一人时,冷漠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痛苦的哀伤。没有人能够拯救他,所以他只能让自己活成一只困顿的野兽,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声的嘶吼,挣扎碰撞头破血流。
本来他应该有一个美好的前程吧。他设想的生活是顺利的大学毕业,然后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像云姨所期待的那样,找一个并不出众但可以温柔善待他的女子,娶她为妻,生儿育女。然后人们将那件事情淡忘之后,她们全家再次回到那个乡下小村庄。在云姨的墓前奉上一束花。是的,他只想过简单的生活,有个小房子,散发着温暖的光,因为就算是那样淡如水的日子于他也曾是一种奢望的。可是大二那年酒吧事件将一切摧毁了,他再也无法兑现他对云姨的诺言。他是那么肮脏,虽然表面上他的生活是那么光鲜。
他想着,将手中的一杯酒倒进嘴里,脸上流露出怨怼之色,但一想到还有一个人此时也许会在某处看着他,他又缓缓的收敛神情,恢复到冰冷的面目。当年的小狐狸比一手调教她的老狐狸还要精明可怕。他现在没有能力脱离她的掌控,那就不要显露出任何会引起她疑心的神色,哪怕她其实知道他的内心有多么的恨她。
郑明心知道他恨她,想脱离她吗?沈唤晨想她应该是知道的。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比她还要精明,还要狡猾。她究竟看上自己哪点呢?四年了,她身边的男人走马灯的换,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将自己换掉。无论他对她多么的冷淡,有时连应付都显得那么的不走心。她气过,也恼过,但更多的时候,她却是将一颗或黄或绿或红的软糖放在嘴里,慢慢的咀嚼,慢慢的对他笑着说:“唤晨,不要做徒劳的事情”
她的笑眼,似乎已经将他看穿。
她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自己呢?在很多个场合,他们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郑明心,她是那么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她到底需要他什么呢?爱情吗?他给不了她,而她似乎也不屑得到任何人的,她究竟想要什么?
沈唤晨皱着眉望向窗外,窗外狂风嘶吼,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十七章 前世 · 命运的转折[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