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人多日的探寻,遍查名籍藏典,上古时期的兽骨文宗都被调了出来,至于他们二人用的什么手段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去典藏阁添衣送饭之时,只看得到满地竹简,与我在白仙儿处见到的一般模样,十分壮观。星魂和张良多日来不曾大休,眼里都布满了血丝,下巴都泛了青。
这倒是让星魂那张偏美妇的脸蛋儿多了几分阳刚之气,不再似原来一般阴柔妖媚,不过就算他长得再如何阴柔妖媚,也不会有人敢觊觎他:就那脸上怪异的纹路,和那阴晴不定不可一世的性子,一般女子见了他早跑了。
男子嘛……这个应该不大会。他应当是喜欢女子的,这个没人比我更清楚。
但是这几日看来,又有点不确定,前有龙阳分桃之鉴,不可大意,不可大意啊!
就在我如此憋屈数日之后,看他二人日日相伴,心中很不是滋味。夜里也没有机会讨好星魂,他一回来我就迷迷糊糊给他宽衣,然后就不知怎么的就又睡过去了,等到鸡打鸣时我再一摸,人早就不见了。
心里有一种危机之感,仿佛都已经含在嘴里的好吃头被他人夺走了一般,就算我再呆傻,我也会生气。
到嘴的跑了就跑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都咀嚼半天要下肚了,才有人横空出现来拿,岂不过分。
我开始思考起来,师父说过,天下男人一个德行,娶了这个过两天纳个那个,甚至还想着偷嘴儿更鲜美,男人嘛,都是臭东西,你对他好他不知道,你对他不好了,他反而会念起你的好儿来。
说的就是这样!我一拍手,师父不愧是美男子杀手!今天晚上我不理他不理他,我眯眼,此计可行之。
谁料,我正洗着澡,星魂却敲门,我湿淋淋光着就给他把门闩打开,然后赶紧跑回去继续洗。
星魂的眼睛就像是黏在我身上一样,我看过去,星魂立刻不再看我,我就不再搭理他,洗完穿严实了就要睡。
星魂见我不理他,就站了一会,死瞪着我,我则闭眼装死一动不动,星魂就自己更衣沐浴去了,倒是也没叫我伺候着。我听着哗啦啦的水声,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正迷糊着,星魂就缠上来了,我继续不理他,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师父教的不能忘!
结果这厮不知是怎么了,手就不老实起来,居然开始解我的亵衣,我转过身去,皱着眉头挥开他钻进我亵衣里面的手,然后翻身睡去了。
星魂这下不高兴了,我忘了,师父说的是“大多数男子”,星魂不是正常人啊!他的想法永远是那么……怎么说呢,独特!对,独特!他恼了,直接用力扯过我,我被掐的手腕生疼,不得不睁开眼,却直接被吓软了:一双大大的猫眼布满血丝,眼黑上翻着,眼黑微微收缩,因为怒瞪眉头冲下,娘亲啊!这……这是妖怪啊!
我被吓得一动不敢动,看着他脸上的纹路似是蛇一般微微摆动,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苦着一张道:
“夫……夫君……你劳累多日……我……我给你揉揉……揉揉……”听了这话,星魂死盯着我一会,似是在思考我话语的真实程度。我努力摆出一副诚恳的样子冲他傻笑两声,他才放过我。确切的说是倒在了我的身上,他太累了。
累了还想着那档子事,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估计是我给他开门惹出的火。
我推了推星魂,星魂立马就睁开眼,我被吓了一跳,星魂白了我一眼,继续睡了,我就哭丧着个脸,被压了一宿。
这都什么事儿啊!谁成婚了当爹了还这样的,分明是小孩子耍脾气你不服还不行!
有时候我真想把星魂一脚踹出去。
前提是他不会宰了我。
第二日星魂起得很早,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可苦了我,第二天半边身子都是麻的。难受了我好半天。
就在我给星魂擦汗递水的时候,星魂却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笑道:
“夫人可还记得,遇见姑母的那个地方?”我知道我要说不记得的话,我的手下一瞬就会脱臼。
我忙道:“自然记得的。不过今日应当是姑母出殡的日子,我们应当先把她葬了再作打算……”
然后小心翼翼看着星魂的表情。
可是他此时无表情。
“好,那就依夫人的意思。”星魂说话从来都有双重意思,这句话话外之意便是:我现在依了你,你要是一会不乖乖听话,信不信我一下掐死你。
我浑身打了个寒战,道:“是。”
飘兄们抬着棺材,也没把紫焰葬多远,就在后山上,我正说这样祭祀也方便的时候,星魂幽幽来了一句把我吓得够呛,他缓缓道:
“离家近了也方便她回来看看。”
这话谁说出来我都不一定觉得恐怖,唯独是从星魂这邪魔歪道的人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浑身冷得慌。
待到事情办完,我的使命也就来了,带他们下密道。
他们二人一下迷倒就发现,两个小青铜门一对着,正好是个“一”字,然后他们拿着火折子在门下头试,左边的门把火折子吹得摇曳近灭,张良便道:“大人可以用内力推开此门。”
星湖唇角一边勾起,瞥了张良一眼,似是在笑他什么,单掌隔空一发,那青铜的门就开了。
好……好厉害!
我们进去,里面黑漆漆一片,星魂蹙眉,便看向我道:
“你先进去试试。”
为什么是我!我是个弱女子!我眨巴眨巴眼儿,想挤出些泪水来,可惜刚快挤出来,就被星魂侧眼一斜,“嗯”了回去。
“那……那能把火折子给我不?我怕黑……”说着就咬着下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一点。
“有了火折子若是些毒虫就不愿出来了,让夫人打头阵自然是有道理的。”
这算什么道理!不就是让我先把毒虫毒蛇引出来然后方便他们吗!
什么玩意儿!
我战战兢兢拿起随身的匕首就往里面走,我先把食指咬破,滴血在匕首上面,若是普通的毒物,问道我的血腥味儿估计就会蠢蠢欲动了。
我的血对他们来说很香,但是却又是致命的毒药。
果不其然,我听到暗处有“咯啾咯啾”的声音,还是成群结队的,我松一口气,这总比碰上什么要命的机关好许多。
我无聊地双手环胸,脱了裤子搭在肩上,好让那些东西爬上我的双腿,我感觉腿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然后有什么又掉了下去,那些小玩意儿玩的是人海战术,一层一层袭来,除了被叮咬的有些疼痛以外,其他的我还真没啥反应。
我如果没感觉错的话,身有微翅而不能飞,口似针细,好群攻,以火燎之方退说的就是我腿上的这玩意儿了,名字叫“夫毒”,从名字就能听出有多毒,不过没关系,我小时候拿这玩意儿当零嘴儿吃的,不碍事不碍事,这东西烤熟了格外香脆,这是什么山珍海味也比不了的。
不过若是常人被咬了,不出五步,就会倒地,浑身肿胀溃烂化脓而死,死状极为可怖。
我等着差不多地上的虫子都死绝了,我抱着裤子,踩踩地上的玩意儿,虽然我看不见,但是发泄一下也是好的,听着脚下“噗滋噗滋”的声音,我格外有成就感。
咬你姑奶奶我?你也不看看你姑奶奶我是谁!
踩了一会就觉得有点恶心,然后就继续往前走,走到前面的时候居然开始有了火光,不是影牢之中特有的那种蓝色的诡异火焰,而是明黄的火光!
我有一种“终于来到人世间”的感觉。
越往前走,地上的白骨也就越多,若是白骨之处应当有老鼠,可是我一只老鼠都没有看到。
再走一阵,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一只老鼠也没看到了。
因为前面,趴着一只巨大的蟾蜍,三只脚,体型十分硕大,身上有坑坑洼洼的疙瘩起伏,这嘴,最起码能同时吞下三个壮实的武士。
我咬牙,世人都说有三脚蟾蜍之地必有福瑞财宝,但是事实却未必如此。
三脚蟾蜍乃是世间用毒之人都希求的至宝,它半夜蜕皮,弄下来的蟾酥绝非一般蟾蜍可比的!
这玩意儿毒性极强,刚才的夫毒与此相比之下,简直就是菜青蛇和五步倒的差别。
夫毒与之相比,根本算不上毒。
这蟾蜍双眼皮垂下,肚子一鼓一鼓的。正好蹲在这狭窄过道的正中间,它的下面有一口浅水池,我一动不敢动,若是被这东西碰一下,我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这玩意很奇特,据记载,其表剧毒,其内无毒,纵生坑洼沟壑处,夜半子时蜕皮,得蟾酥,可入药,解奇毒。
这种传说中的玩意居然也能让我遇上,我记得这东西只要我不动,它便不会轻易攻击我。我不想得到蟾酥,我更想试试,我与传说中的毒物,谁毒。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尽量放缓动作,吹起埙来。现在蜂儿是不可能找到我的,我这调子也不是为了操纵蜂儿的。
我的目标,是眼前之物。
果不其然,那蟾蜍动了起来,因为地方窄小,它不能跳跃,只能拖着它巨大丑陋的身躯一步步向我爬过来,它所过之处,都是黏糊糊的“啪叽啪叽”之声,恶心至极。
只要我一动不动,它目前是不能吃我的。我继续低着头吹埙,只有手指头在动。
那只蟾蜍张大嘴,伸出粗细犹如巨藤一般的舌头向我弹来,不过目标是我的手。
我迅速在埙上弹了毒粉,然后手一松,那蟾蜍就把我的埙黏走了。
我僵硬地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之声。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那蟾蜍开始打嗝,它打嗝带来一股剧烈的腥臭之风,吹得人几欲作呕,然后身上开始流出碧绿的脓液,那是它的血!
其血如碧,正是这物了!
我开始兴奋起来,若是我能杀死传说中的毒物,这么多年我就没白学!
那只大蟾蜍开始剧烈的翻滚,浑身“一凸一凸”的,后半截身子开始萎缩,干瘪,更多的碧血流了出来,逐渐漫过我的脚踝,剧烈的翻滚弄灭了墙壁上的火,我的眼睛迅速又陷入了黑暗,但耳朵还是能听到那怪物所发出的震颤声,还有越来越多的黏糊糊的液体漫过我的小腿的感觉。
看来还是不行,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应当是星魂他们,我着急,就凭他们不但帮不了我,只能坏我的好事!
我转身急急一吼道:
“莫要前进,我足以应付!”
脚步声停了下来,但是这一下回头,却让那只蟾蜍发现了我,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半个身子已经在那怪物口中了。我冷笑一声,摸出匕首割断了这物的舌头,那舌头被割的时候还发出“叽叽”的声音,十分刺耳。但是这怪物努力地吞咽着我,我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力量,仿佛有上千双手不断拽着我往后拖去。我急了眼,居然发了疯一口咬上了这怪物的嘴边,那怪物一下子就放松了对我的吞咽,我迅速趁机往外爬去,滚到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黏糊糊的液体漫过我的脸颊,但是也只能在我脸颊处。
我感觉到我刚刚咬过蟾蜍的嘴唇的嘴瞬间肿胀了起啦,火辣辣的疼痛非常,我忍着恶心,让那液体漫过我的嘴唇,顺便喝了几口,边喝边反胃,但是却又不得不喝。
它的血是可以抗衡它的毒的唯一解药。
它的动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一切都像是开了锅的水,沸腾不止,然后炉火熄灭了,水也慢慢平静下来,不再冒水泡儿。
我开始大口喘气起来。我真的很累了,浑身都泡在冰凉滑腻的粘液里,我费力起身,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扶着墙继续前进。
手里,握着我的匕首。
身上的衣服带着冰凉,湿润,十分的沉重让人难受。我走了好久,只觉得又累又困又饿,实在坚持不住了,就用匕首往墙上一插,然后摸索着回去了。
可以这么说,我是爬着回去的。
当星魂看到我的时候,我脖子上搭着裤子,下裳破了个大口子,头发凌乱,身上布满绿色的粘液,张良先生忍不住轻笑两声,星魂道:
“你走到尽头了?”
我坐下,然后靠着墙说道:“没……没有,太远了,走了好久。”
“我们已经在此等了两天。”星魂蹙眉道。
我一惊,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两个昼夜,怪不得我如此饥渴乏累,我道:
“太远了,我们还是做好准备再下去吧。”星魂和张良相视一眼,点点头,张良便上去了。
“夫君你先走吧,我回头再上去,我现在好累。”说着就打起瞌睡来了。
“上来。”
星魂做了一个让我惊讶万分的姿势,他背对着我蹲了下来,双手往后一环,对我说道。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这……这……
“要么死,要么上来,夫人是聪明人。”星魂侧头对我道。
“我……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了,星魂“嗯”了一声,我立马就爬了上去,身子斜着,避开他肩上的大架子,哼哼唧唧了两声。
绿色的粘液弄了星魂一身,星魂居然也不嫌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然后我就又开始打瞌睡,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因为过道狭窄而背部被挤得生疼,等我完全清醒的时候,衣服也换了,澡也洗了,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他……他心里有我的,是不是?
要……要不然干嘛背我。他那么傲气的人,只跪天子,什么时候随便蹲下身来了?
想到这里,我就傻呵呵捧着心口笑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就是想笑,特别特别开心,特别特别想笑。
星魂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我一副傻乎乎的样子,不屑地瞥了我一眼,道:
“既然起来了就赶紧吃东西,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得,还是老样子。
“不敢烦劳夫君。”我连忙道,然后趿着鞋就走到几案处,上面有饼,有热乎乎的粥,还有几盘荤素菜,我一闻肚子就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我拿起筷子就吃,肚子不停叫着,似乎在说“不够不够我还要”,我也大口大口吃着。
“今日我们备好干粮,再探。”
星魂看着我吃,他喝了一口茶道。我边吃边点头称是。心想
第三十九章 长平铁骑鸣啾啾[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