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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南侯风华(3)[2/2页]

魔临 纯洁滴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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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但楚国不同,楚国的皇族禁军是熊氏的依仗,是皇族能够主导大楚的根基。
      若将各大小贵族比作群狼,那么熊氏就是狼王,狼王,必须保证自己足够强壮,才能号令起群狼,才不会被群狼所吞噬。
      荒漠蛮族王庭,其实和大楚很相似,只不过蛮族少了楚人的这种含情脉脉的遮掩。
      所以,
      显而易见,
      这支溃逃的军队,
      绝不是正儿八经的皇族禁军。
      战斗力和数目上,都对不上号。
      但尽管如此,田无镜还是下令,追逃,追杀,同时,夺门。
      而燕军士卒们也忘却了所有的疲惫,在胜利的刺激下,开始更加兴奋地追杀逃跑的楚人,同时,被分出去的各路兵马,开始夺门。
      而郢都的城门,真的太好夺了。
      观星楼这里不算,还有好多处相类似的地方,城墙本该是拿来做军事防御手段的依仗,在楚人这里,则完全变成了艺术的附加品。
      不怪楚人懈怠城防,
      而是因为,
      哪怕是诸皇子之乱,京畿这里,其实也没有遭遇大规模的兵戈。
      一个从未被外军进攻过的皇城,
      真戒备森严防御体系严谨,
      那才叫见鬼了。
      并且,
      不管日后如何,
      至少当下,
      至少此时,
      至少眼前,
      曾为不知多少文人骚客所吟诵的大楚郢都,
      褪去了其身上所有象征着美好浪漫的各色纱裙,
      袒露在了不解风情地燕地蛮子面前。
      骑着貔貅立于城外处于大军中央的靖南王,
      此时心里忽然想起了一次自己和郑凡站在一起时,郑凡无意之中说出的一句话:
      文明,
      总会被野蛮所毁灭。
      将大燕比作野蛮,
      这不是不敬;
      而是一种骄傲。
      一如当年蛮族王庭左谷蠡王沙拓阙石在镇北侯府门前吼出的那一声:
      “我本荒漠一野蛮。”
      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百年前,当燕人面对磨刀霍霍的蛮族骑兵时,虽然声称他们是蛮子,但这里的蛮,代表的是一种强大,一种畏惧。
      毁灭文明的野蛮,
      这里的野蛮,象征着一种力量;
      而被野蛮毁灭的文明,
      这种文明,
      它,
      有病。
      田无镜忽然有些遗憾,
      他遗憾于郑凡现在不在自己身边,
      此情此景之下,
      如果郑凡也骑着貔貅在自己身侧,
      他应该能说出一些让自己觉得挺有意思的话,
      亦或者,
      就算是他什么都不说,
      就站在这里,
      他也有一种带着另一个“自己”在见证的感觉。
      晋国的国都,
      那个破落的衰败的皇族京畿,
      没半点意思。
      曲贺城、历天城、颖都,
      说白了,
      没有那种真正的天家气象。
      而八百年社稷熏陶下矗立至今的大楚郢都,
      才真正的有那种味道。
      你看见了么,
      大楚国都,
      我打下来了。
      以后,
      你也可以。
      ………
      “啪!”
      清脆的落子声响起。
      孟寿的棋艺,没摄政王好。
      事实上,孟寿的棋艺,本就很一般。
      人这一辈子,能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已是殊为不易,其他方面,真的很难再去分出太多的精力。
      不是羽扇纶巾的人,下棋,都下得好;
      有人忙着做文章,有人忙着做学问,有人忙着学治国,总之,很忙。
      摄政王没想着去赢,
      只是为了下而下,为了落子而落子,为了继续这盘棋而继续。
      双方,其实都没有输赢的概念。
      “王上是否好奇,日后史书,会如何记载这一日?”
      孟寿问道。
      摄政王没回答,而是端起身边茶杯,抿了一口。
      孟寿又道:
      “修史如做人,史官说得好听,叫史笔如刀,但实际上屁股下,依旧坐着的是人家的凳子。”
      摄政王放下茶杯,
      道;
      “可知接下来一甲子大楚史官如何写书?”
      孟寿问道:
      “还请王上示下。”
      摄政王微微一笑,
      道;
      “朕口述,他誊记。”
      孟寿张了张嘴,苦笑道:
      “那是连凳子,都没得坐了。”
      史官,得跪着,听口述,誊写。
      身为大夏以来,史官集大成者,孟寿对这个结果,自然是很唏嘘的。
      摄政王落下一子,
      道:
      “你说,你那位徒弟,会不会进郢都?”
      孟寿摇摇头,落下一子,
      道:
      “臣只教了那徒儿一些文事,武功兵事,可和臣一点干系都没有,这,哪能猜得出来。”
      “朕觉得,他必然会进去。”
      “臣觉得,我那徒儿应该清楚,王上您已经有了布置,这是,请君入瓮。”
      摄政王则道:
      “但他,还是会进去。”
      “王上如此笃定,难不成是打好了招呼?”孟寿笑着调侃道。
      但他虽然笑着,眼神里的关切,却做不得假。
      修史大半生,人都活到史书里去了,他也懒得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了。
      摄政王拈起一枚棋子,
      道:
      “就如这棋盘,就算你我不说一言,只看这棋路,你亦能推算出朕想做什么,朕亦能推算出你想做什么。
      棋子,还是会继续落下去,因为………”
      “啪。”
      摄政王将棋子落入棋盘,
      吐出后面那四个字:
      “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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