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作,老相识。
实则,疑似问作老相好。
余幼嘉自然不可能回这话,可朱焽倒是坦荡,一边俯身去添炭火,一边认真道:
“先生说笑了。”
“我与余县令相识才不到一月,哪里能说是什么‘感情?”
噼啪的炭火燃烧声,伴随着他温厚的嗓音响起。
这一瞬,余幼嘉清楚的听到来自自己右手边的寄奴,发出了一声轻之又轻的气音。
那好像......
是一声哼声。
这是他从前不曾表露过的东西。
他从前......
他从前非要去学周利贞。
周利贞是君子,他便也装着当君子,可又难改那一份面对她时的小意逢迎.....
而如今看来,真正的他,分明.....又有一份骄恣。
他以退为进,得到朱焽‘识相的回答后......
好像,很是开心。
真正的寄奴啊......
余幼嘉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挠了一把,她下意识端起茶杯想要喝上一口润润喉,但杯到嘴边,才后知后觉杯子中空空如也,原来根本无茶。
她若无其事将杯盏放下,朱焽已经将茶壶取回,对上端坐的两人,他好脾性的笑笑,道:
“所以,还是恳请先生往后还是莫要再说这些话......”
话若停在此处,皆大欢喜。
可也怀就坏在,朱焽坦荡。
朱焽一边小心持壶,滤过茶水里的茶叶,一边凭着自己的心意如实道:
“我虽真心仰慕余县令,更视余县令如知己,意图往后长居崇安,可旁人不知,听了这些话难免误会,平空污了余县令清白......”
仰慕二字素来不只男女之情。
故而,余幼嘉听到这话倒还不觉如何。
可架不住落在寄奴的耳中,便全然变了味道——
知己?
知己?!
好一个意图长居崇安的蓝颜知己!
亏他这段时间还真心想要教导朱焽,朱焽难道就是用‘仰慕他妻主的法子来报答他的吗?!
原先的笑意已然散尽。
寄奴心中大怒,一时间浑身颤抖的厉害,可......
可他又不敢表露。
万般妒恨,都由她而起,都由她首肯。
他要是杀了朱焽,他要是杀了朱焽......
才发现他的分量比不过朱焽。
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寄奴垂首,拖动自己已经有些发白的指节,掩住唇角。
朱焽浑然不觉,这回斟好了三杯完全没有茶叶的茶水,笑着先为寄奴与余幼嘉分茶。
余幼嘉沉默端起略有些烫手的茶盏,轻轻吹去上面的热气,却没有着急喝,只问朱焽道:
“话说回来,没有茶歇吗?”
朱焽想了想,那双平素便盛满笑意的明亮双眸中突然更温柔了些:
“我出门前阿娘给我备了几盒糕点,我去取来?”
余幼嘉颔首,朱焽便起身又一次进了内屋之中。
几乎是同时,余幼嘉便快准狠的伸出手去,按住了寄奴跪坐于席上的膝。
寄奴霎时抬起头来,眼中皆是还未来得及散去的妒意。
余幼嘉没有去看那张午夜梦回时常如鬼魅般缠绕的脸,自然也更不可能看到这份妒意。
她只是面容平淡的望向檐下串成珠帘的春雨,没有片刻偏移,好似自己的手只是放错了地方......
仅此而已。
朱焽在屋内翻找,开合箱柜的声音连同他宽厚的嗓音从屋内传来:
“余县令,谢先生,你们能吃甜吗?”
余幼嘉从来不爱吃糕点,更别提是茶歇,只随口道:
“选你觉得好吃的糕点,我们随意尝尝就行。”
“不过......你来此地也快有一个月了吧?你阿娘给你做的糕点怎么还没吃完?寻常糕点能放如此久吗?”
屋内的朱焽似乎磕绊了一瞬,旋即才磕磕巴巴道:
“应该,应该是可以吧?”
第二百六十四章 暗度陈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