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张了张嘴,因受到白拂雪的清心咒,他此刻被迫强制保持着清醒。
在捂住脸的双手后,一双略显呆滞的圆眼睛,从指缝里凝望了眼前这位“白衣仙子”。
隐约看“她”的微笑比之这破旧村落更加阴森可怖。
一股刚才被那女僵尸追捕时的恐惧更甚,强烈的求生欲告诉他,此刻绝对不能说真话!
何况……
小道士偷觑了一眼此刻正瑟瑟缩在墙角发抖的女僵尸。
与方才那副凶恶模样相比,此刻的她,浑如一只可怜的小绵羊。
小道士心有余悸,一张肉嘟嘟的脸上对着白拂雪强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仙子姐姐,小道,小道被困此地许久,一时心急方胡乱叫了一个神名,没,没有想专门叫谁……”
白拂雪略微歪头,继续保持阴森地诡异笑脸,“是这样吗?”
小道士稍微镇定了些许,立即扑闪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定定望着那令百年女僵尸胆战心寒的“凶神恶煞”。
将自己来历一一道来,“是,是,是,小道本为三百里外的落霞山素真观弟子,道号长青。
随师父途径此地,师父见此地格外鬼气深重、腥风大作,想来必有鬼魅作祟。
未料半道,小道便与师父走散。
被这百年老尸利用此地阵法,困在此已有两日之久,着实是心急之下,才念诵了仙子名号。”
“这样啊。”
白拂雪缓缓起身,撑着下巴,他自然看出小道士的惊慌,知这小道肯定是随口胡诌的。
没想到好容易有人叫自己出警,居然还是个乌龙。
唉。
算了,自己一个已经活了上千岁的老怪物,不跟小萝卜头计较。
不过有件事白拂雪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还有,什么仙子?我是男的!你是眼瞎、还是耳聋?我哪点像女的?”
“啊,是,是。仙君,仙君。”
长青一缩脖子,两只双手捂住的那张肉嘟嘟小脸上,瞬间委屈地五官紧皱成一团,赶紧改了口。
在此阴暗旧屋中,他又不是白拂雪这等已经成仙之人,仍能视若白昼。
何况白拂雪元神下界,又一身白衣白发,活像地府勾魂的无常。
吓得长青想起道观里夜晚睡前,师兄给他讲得那些鬼故事,压根不敢去多看。
但听得一阵破空之音,让他不由生出好奇心,五指再次微微露出一道小缝隙。
但见面前这位北极驱邪院的八品文职监察使仙君一挥手,即刻召出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
长青圆眼睛不由一亮,暗道不承想这位监察使还会使剑?
他本心急之下,在黑暗中未看清请神牌上的篆文,一时念错了神名。
后来才看清自己竟错念成了北极驱邪院一位监察使的神名,监察使是文职,不擅驱邪伏鬼之事。
可长青才上山修行不久,凭他的修为也召唤不来厉害的天将助阵。
见此名一念,片晌竟有回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念下去了。
没想到此次自己误打误撞,说不准撞上位厉害的文职,可能有救了!
再看那长剑尾部挂着的不是剑穗,反而是一串小炉、小塔细碎的小装饰品,叮叮当当,各自散出七彩光芒。
只一眨眼,长剑已疾射向缩在墙角,正欲偷偷溜走的女僵尸。
长剑瞬如切豆腐,顷刻将她整个钉在墙上。
分明长青用师父传给自己的法器,怎么也破不开这百年老尸那坚硬如铁的尸身,不想这位仙君的剑竟如此轻易。
又见长剑尾部毫光齐绽之际,长青却听得那位仙君突发出一声悲惨到近乎破音的喊叫——
“各位前辈手下留情,先留她一条狗命!我流程还没走!”
那围绕在女僵尸身前,那一堆五颜六色的毫光齐齐一顿。
长青便听得凭空有人不耐烦“啧”了一声,随之瓮声瓮气道:“小徒弟你真麻烦,搞快点,搞快点,塔爷已快千年没出来放过风,早就饥渴难耐了!”
如此阴谲之地,突然出现一个人声,长青正欲倒吸一口凉气,便又听得各种各样空灵却又嗓音不一的声音,催促道:“小徒弟(小师弟),搞快点,搞快点。”
白拂雪看着那一串挂在青霜剑尾,跟着跑出灵宝空间的一串灵宝,亦是一惊,顿时被吓得连元神都感觉有几分醉醺醺的酒意即刻醒了大半。
仔细看去,其中既有师父的玄黄玲珑塔、离地焰光旗、风火蒲团,亦有师兄的紫金八卦炉、秋水剑,已将钉在墙上的女僵尸团团包围。
这女僵尸也太有排面了!
幸好太极图前辈还算高冷,没有跟着青霜出来瞎胡闹。
白拂雪一抹元神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只好如鬼魅般径直飘到被钉在墙壁上的百年老僵尸前,问道:“我乃现任北极驱邪院监察使灵应道人,你可知罪?”
“咯……”
奈何这女尸早被这些威压如天的灵宝们吓得牙关打颤,哪里还能说得出半字?
想她梅稔初,乃辛苦修炼百年的老尸……不,一具小僵尸而已,究竟何德何能遭遇此等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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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悔,就很后悔。
用无比悲愤与怨念的眼神,瞪视着那缩在墙角肥嘟嘟的小道士。
老娘就想逗你玩玩,然后吸点纯正的童子阳气修炼。
哪知这小道士看着虎头虎脑,毫不中用,竟真人不露像,小小年纪就能召唤来此等大神下界!
“嗯?你不服气,还敢挑衅报案人,咳,这位小道士?抗拒执法?”
听到白拂雪严厉地问话,梅稔初赶紧收回视线,立即摇头如拨浪鼓,又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些时刻能让自己魂飞魄散的“法器”。
白拂雪注意到她恐惧的视线,暂且传音让前辈们离她远点,收回钉住她的青霜剑,持剑下垂,像无力滑落在地的女僵尸,再次问道:“你可知罪?”
女僵尸柔弱无依地跪坐在地,一手捂住早已不再跳动的心口,只觉心头憋闷不已,一手掩面而泣,被迫回答道:
“大神饶命!大神饶命!小女子,小女子知罪……
就,就是小女子不甘心,那黄善仁骗我给他病死的儿子配阴婚,将我生生活埋,至今不见天日。
我杀了他们,是他们咎由自取,咎由自取!”
说着,说着,那女僵尸眼中忽地冒出赤红的血光,周围空气中的阴气再次涌动,朝那女僵尸的尸身中涌去。
陡然她面容再次变得狰狞,漆黑的指甲变长,眼看就要丧失神智,但随着玄黄玲珑塔轻轻一震,塔身散出一丝朦朦功德金光,照亮了白拂雪周围。
那自地底冒出的滚滚阴气戛然而止,女僵尸顿时目中血色褪去,浑身软绵绵倒地。
玄黄玲珑塔往上浮了一下,惊咦了一声,“小徒弟,此地竟是个天然的阴煞之地。”
白拂雪闻言,顿时神识覆盖千里范围。
发现自己所在之处乃是一个废弃已久的荒村,这荒村乃一个天然的盆地,三面环山,一面环水。
他神识缩小,笼罩整座荒村,忽地眼前倾颓房屋如时光回溯,演绎出百年前的一幕幕。
一个面貌清秀的小女孩,穿着血红色的嫁衣,略大的鎏金凤冠衬得她一张苍白的脸格外小。
女孩手里抱着一只公鸡,目光呆滞地骑在一头毛驴上,在全村男女老少夹道的围观下,被人一路牵往了村中最大的一座宅子里。
她被盖上通红的盖头站在一具黑漆漆的桐木棺材旁,独自朝堂上两个捂着脸的男女磕头,就算与一具棺材拜了堂。
然后她就被人捆起来,掀开棺材的盖子,将她送入了黑漆漆的“洞房”。
满村人在大宅的院子里喜笑颜开的吃席,在吹吹打打之下,掩盖了棺材时不时传来的闷响。
一直到三更时分,挂着红绸的喜堂被改做惨白的灵堂,一行人烧完了纸钱,便脸色麻木地抬着那具巨大的棺材,走入后山,抬进早已提前挖好的大坑中,一铲铲土将其掩埋。
白拂雪顿时明了前因后果,再看去那女僵尸身上除却阴气外,尚有不少暗红发黑的浊气缠身。
白拂雪幽幽一叹,道:“俗话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你虽被你贪财的舅舅私自卖与地主黄家,固然可怜。
那黄家又因迷信,生生害了你一条性命。
你怨气不散,又得此地阴气相助化为厉鬼,向害你性命之人索命也就罢了。
即便入了地府,想来判官念你遭遇,也不会为难你。
如何却又害了这一村人性命?”
那女僵尸闻言,眼瞳再次变为赤红之色,她也不知哪里来得勇气,径直无视了那些收敛毫光的极品“法器”。
冲白拂雪竭力伸长脖子,嘶吼道:“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啊!”
梅稔初以为自己早已忘了,可事到临头,当初黄家村人那些冷漠的表情,又一幕幕清晰映入眼帘。
他们明明都知
第196章 百年老尸,何德何能[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