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瑟兮知道,世间存在着某种不能以常理所概括的东西。
这是李周皇室自小便知道的祖训。
太宗立国之初,就曾立下规矩。
可供奉道观佛法,但不可语鬼神之说。
言则有。
避则无。
李瑟兮不知道祖宗在告诫他们要避开什么。
她天生便是生了一副好奇地性子,脑袋日日都在思考天地万物的因果。
比如男人为何为男人。
女人为何为女人。
天地如何划分。
阴阳又是如何诞生的。
为何男人为天为阳为万物主宰。
女人为地为阴为天生的归顺之物。
为何不可妄语鬼神?
说了又会怎样?
她在各种困惑中长大,成婚,生育,为人妻,为人母,直到她的玄儿五岁那年的家宴,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李瑟兮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源于未知。
源于无法掌控的诡异。
这鬼魅定然会从她身边夺走什么,她总有这种预感,却又不肯相信自己的预感。
鬼魅让她恐惧。
她却不甘心屈服于鬼神。
既然这世上没有杀不死的人,就不可能有送不走的鬼。
她于是与夫君叶瑞安倾尽全力,广招天下贤士,全力寻找与夺舍鬼有关的一切线索。
她从没想到。
世间总有人力不可为之时。
她的夫君死在了她面前。
双眼空洞,带着血泪,永远地躺着不动了。
老天爷好像想告诉她,与天斗就是这个下场。
可她不认。
哪怕爬过所有忠仆的尸山,与兄弟反目,为父皇送终,利用身边一切可用之人,可用之物。
那也要把那夺走她身边之人的鬼东西揪出来。
将它碎尸万段,血债血偿。
当莫家那个纨绔,带着信前来拜见她时,李瑟兮总是隐隐觉得。
有些沉寂已久的事要开始转动了。
无论是阿竹家的女儿不顾一切地入了永安侯府为妾。
还是一位勾栏舞女,自称“能看见未来之事”。
种种看似无关的匪夷所思叠加在一起,李瑟兮似乎在其中看到了一条透明的线。
牵引着世间万物,将一切拼接在一起的线。
那位花魁来拜见她,用着傅家的姓氏,说自己名唤傅语闲,用平淡的语气说着疯癫的话语:
“明年四月会有一北方商队入京都城,逼疯圣上,屠戮边疆,助宁王上位,围杀公主府于无形,搅动天下大乱,使忠良埋骨,百姓浩劫。”
“小女恳请长公主,借小女一臂之力,除恶鬼,保忠良,护京都,救天下。”
疯话。
任谁来听,都是一派疯话。
但当李瑟兮垂眸看她,对上那双眼睛里的不屈和坚韧时,她没有任何犹豫地信了。
连她夫君都能死于妖异之手,天下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怪事?
李瑟兮一个字都没多问,直接将人留在了府上,开始共商大事。
傅语闲也没想到,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
上一世她还被审了几个月呢。
这一世,长公主就这么毫不犹豫地信了她。
大约是,驸马之死,刺激太大,让她整个人都陷入了理智与疯狂并存的边缘。
恰巧,傅语闲也是如此。
疯子相见,自然格外亲切。
傅语闲毫无隐瞒,将上一世她收集到的所有信息,一股脑全都告诉了李瑟兮。
但让傅语闲愕然的是,李瑟兮记不住“天命书”三个字。
当下说了,她能够听懂。
过个一时半刻,再去问,她就会变得茫然。
仿佛这三个字无法在她的脑海中留存。
与天命书有关的“替换”和“夺舍”这两件事,她也记不住。
但,只要换个说法,绕开“天命书”,只说“替换”和“夺舍”,李瑟兮便能够听懂,也能够记住。
这让傅语闲在诧异地同时,再次意识到,她自己是特别的。
对天命书来说,她是那个能够跳脱于规则之外的人。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她忽然想到了轮回。
难道轮回与替换和夺舍一样,都是天命书的能力?
那导致了轮回的那本天命书在谁手上?
林若初?
还是邵牧?
亦或者是彻底消失了的邵珩?
傅语闲刹那间思绪万千。
林若初是不能轻易接触的。
她在第四世,已经吃过这个亏了。
要探查消息,只能交给无关的旁人。
傅语闲想到了游手好闲的莫向北,他与那邵牧算得上是酒肉朋友,酒后聊上两句后宅之事,应当不算是“干预”。
她想知道,林若初有没有记忆。
或者说,她能不能在外力的帮助下,想起些什么。
她知不知道与天命书有关的事?
傅语闲于是毫不客气地将这事交给了莫向北。
林若初
第383章 寻香楼血案(二)[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