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抱歉,我只是觉得很可怜。”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反正你又不是斯坦福的,你替斯坦福的干啥呢?知道真相你又能怎样呢!?你知道的太多就该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至少你还会被他们追,不是吗?虽然你没有了好运,你还有厄运不是吗?两点过得怎么样?抢钱的感觉如何?”
“是的,确实。”
“你以为就行了吗?”
凌晨三点十七分,我在卫生间镜子前看见一张陌生的脸。水珠顺着额角滑落,在镜面上洇开蜿蜒的水痕,像极了这些年被我亲手打碎的关系——那些凝结在记忆深处的裂痕,此刻正以液态的形式重新流淌。手机在客厅突兀地震动,屏幕幽蓝的光透过门缝渗进来,照亮洗手台上那支用了半管的牙膏,它斜斜地倒在漱口杯边,像个被遗弃的逗号。
这个姿势我保持了多久?或许十分钟,或许半小时。瓷砖的寒意从脚底攀援而上,让我想起十七岁那年冬夜,父亲站在楼道里抽烟的背影。当时我刚和他大吵一架,因为他不肯给我买最新款的游戏机。我摔门而去时,他棉服上的褶皱里还沾着未融化的雪粒,像谁不小心撒上去的盐。后来那台游戏机我自己打工买了,却再也没碰过几次,倒是那个雪夜父亲指尖明灭的烟头,成了我多年失眠时反复出现的幻象。
镜子里的人开始模糊。我伸手去擦镜面,指腹触到冰凉的玻璃,才惊觉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汗。二十三岁那年,我在大学毕业聚会上和最好的朋友决裂。起因是我偷偷修改了他的求职简历,把他的实习经历换成了更光鲜的描述。我以为那是帮他,直到招聘方打电话来核实,他站在人群中红着眼质问我:34;你凭什么觉得我需要你这样的帮助?34;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抱着KTV走廊的柱子吐得天昏地暗,心里却固执地认为他只是不懂我的苦心。现在想来,我篡改的何止是简历上的几行字,分明是他用无数个熬夜改方案换来的真实人生。
水龙头没关紧,水珠正以恒定的频率滴落在陶瓷盆里,发出单调的声响。这让我想起前女友离开时,拖着行李箱走过楼道的声音。我们分手的导火线是我忘记了三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和同事在酒吧看球到深夜,手机里躺着她发来的十几条信息和未接来电。我回家时她正坐在黑暗里,面前摆着已经冷透的牛排和插着蜡烛的蛋糕。34;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你?34;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湖面。我当时不耐烦地抱怨她小题大做,说成年人的世界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忙。直到她拖着箱子走进电梯,我才发现那个蛋糕盒上有她手写的小字:34;我们去看极光好不好?34;那是我们刚在一起时,我随口许下的承诺。
镜面上的水雾渐渐散去,我看清自己眼角新添的细纹。上
路西法·420[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