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亮时,巷口的豆浆摊飘来焦香,混着油条在热油里翻滚的“滋啦”声,顺着地下室的窗缝钻进来。王红梅的鼻尖动了动,像只被香味勾醒的小兽,邢成义低头看她,见她睫毛颤得厉害,故意把胳膊收得更紧些:“闻着味儿了?我去买早饭。”
她把脸往他肩窝埋得更深,声音瓮瓮的:“再抱会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衬衫的扣子,那粒磨得发亮的塑料扣,是她上次在宿舍给他缝上去的,线脚歪歪扭扭,却牢牢扒在布面上。
邢成义笑出声,胸腔的震动让她的脸颊发麻:“再抱就赶不上热豆浆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软乎乎的,像捏着块没揉透的面团。王红梅“唔”了一声,终于舍得松开手,看着他套上羽绒服,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秋衣领口,那上面还沾着点面粉——是昨天揉面时蹭的,她当时笑他像只刚滚过面缸的猫,他却红着脸说“这样才有烟火气”。
他走后,王红梅坐起身,被子滑到腰际,露出的后背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她摸了摸枕头边的帆布包,掏出小镜子照了照,头发睡得乱糟糟,像团被揉过的酥皮,可眼底的光却亮得很,像撒了层糖霜。衣柜上的塑料玫瑰被晨光照着,缺角的花瓣竟也泛出点温柔的红,她忽然想起老家院子里的月季,每到春天就疯长,枝桠能探到二楼的窗台。
邢成义回来时,手里提着个油纸袋,油条的焦香混着豆浆的热气涌进来。“刚炸的,还烫嘴。”他把袋子往床头柜上放,军绿色裤子的膝盖处沾了点泥——大概是跑着去买时蹭的。王红梅要下床,他却按住她:“坐着吃,我给你递。”
豆浆杯上凝着水珠,她捧着喝了一口,甜津津的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邢成义坐在床沿啃油条,碎屑掉在褥子上,他慌忙拿手去接,却蹭得满手都是,王红梅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忽然笑出声:“跟你揉面时一个样,总爱掉渣。”
他也不恼,把手上的碎屑吹到地上:“等以后有了自己的铺子,我买块最大的面案,保证不掉渣。”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用纸巾包着的东西,递到她面前,“给你的。”
是块玫瑰酥,酥皮层层叠叠,上面的糖霜有点化了,却还能看出是朵歪歪扭扭的花。“昨天收摊时偷偷藏的,怕被师傅看见。”他挠挠头,耳朵又红了,“知道你爱吃这个,我特意多捏了两圈褶子。”
王红梅捏起玫瑰酥,指尖碰到酥皮的地方簌簌掉渣,像捏着片会碎的云。她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漫开,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素味斋吃他做的玫瑰酥,也是这样掉渣,他当时紧张地递过手帕,说“我再给你做个不掉渣的”,结果第二块掉得更厉害。
“好吃。”她含着酥皮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邢成义的喉结动了动,忽然伸手,用指腹擦掉她嘴角的糖霜,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皮肤,像面案蹭过掌心,有点痒,又有点暖。
收拾东西时,王红梅发现他的工装裤后兜破了个洞,露出里面磨得起毛的秋裤。“我给你补补吧。”她从帆布包里翻出针线包,是临走时娘塞的,说“出门在外,缝缝补补用得上”。邢成义赶紧摆手:“不用不用,糙老爷们穿啥都一样。”却还是乖乖坐在床沿,让她把裤腿挽起来。
她的手指在布面上穿针引线,阳光从窗缝斜斜照进来,落在她的发顶,扬起的细小绒毛在光里跳舞。邢成义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扇得他心头发痒。他忽然想起在素味斋的后厨,她也是这样低着头,给他补被刀划破的围裙,那天的阳光也这样暖,面粉在光里飞,像撒了把星星。
“好了。”王红梅把线打结,拽了拽,挺结实。补丁是块碎花布,是她从旧裙子上剪的,缝在军绿色的裤子上,有点突兀,却透着股说不出的亲。邢成义摸着补丁,忽然说:“等开春,我带你去颐和园。听说那里的昆明湖冻化了,能划船。”
王红梅眼睛一亮:“真的?”她来BJ这几天,也没出去过“当然是真的。”邢成义拍着胸脯,“到时候我给你买串冰糖葫芦,最大的那种。”
退了房,老板正坐在煤炉边算账,见他们出来,抬头笑了笑:“年轻人,好福气。”邢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不舍得分开[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