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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玉渊潭的约定[2/2页]

一生走到老 邢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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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鲍鱼还珍贵。”
     公交车来了,两人挤在后门,王红梅的帆布包上,樱花木牌在风里轻轻响。她靠在邢成义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像听着春天的鼓点。“邢成义,”她忽然抬头,“明年春天,咱还来玉渊潭,好不好?”邢成义把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光明年,以后每个春天都来。等咱有了孩子,就带他来划船,告诉他,爸爸妈妈是在樱花树下,把日子的种子种下去的。”
     车窗外,樱花还在落,像场下不完的甜雪。王红梅摸着手指上的樱花戒指,忽然觉得,幸福就像这樱花,不用刻意去摘,它自会落在你手里,沾着你的体温,变成你日子里的香。只要两个人手牵着手,像船桨划着水,再慢的路,也能划出属于自己的春天。
     从玉渊潭出来时,晚霞正把天边染成一片橘红,像邢成义煨鲍汁时熬出的琥珀色。王红梅手里的玻璃罐被她揣在棉袄里,生怕晚风吹凉了罐里的樱花。“你看那树,花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粉毯子。”她指着路边的樱花树,花瓣被行人踩得软软的,却依旧透着香。
     邢成义弯腰捡起片完整的白花瓣,小心翼翼地夹进她的小本子:“这叫‘落英缤纷,书上说的就是这光景。”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梨花落了一地,娘会扫起来晒干,说能泡茶喝,“回头咱也捡点,晒干了给你泡水,比冰糖水还香。”
     两人没坐公交,沿着路边慢慢走。晚风里混着烤红薯的甜香,有小贩推着车叫卖,铁皮炉上的红薯冒着热气,像揣了个小太阳。邢成义买了个最大的,用粗纸包着递过来:“趁热吃,暖暖心。”王红梅接过来,烫得直换手,却舍不得放下,红薯皮裂开的缝里,金黄的瓤透着蜜色,像把春天的甜都裹在了里面。
     走到街角的路灯下,王红梅忽然停下脚步,把红薯递到邢成义嘴边:“你也吃。”他咬了一大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她赶紧用手帕替他擦掉,指尖蹭过他的下巴,像抹了层红薯的黏甜。“比食府的蜜饯还甜。”他含糊着说,眼睛却盯着她沾了点薯泥的指尖,像盯着块刚捏好的玫瑰酥。
     “你看那户人家的窗台。”王红梅忽然指着路边的老楼,窗台上摆着盆迎春花,明黄的花在暮色里亮得像星星,“跟咱老家窗台的那盆一模一样。”邢成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忽然觉得,BJ再大,只要有这样的花、这样的人,就不算异乡。“等咱有了自己的房子,也在窗台摆盆迎春花,再摆盆樱花,让春天从年头驻到年尾。”
     路过一家卖毛线的铺子,王红梅被橱窗里的毛线团吸引了。宝蓝色的毛线绕成圈,像把玉渊潭的湖水纺成了线。“这颜色织毛衣肯定好看。”她隔着玻璃摸了摸,“给你织件吧,冬天站灶台就不冷了。”邢成义想起她补裤子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不用织太复杂,像你纳的鞋垫那样,有朵小梅花就行。”
     走累了,两人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王红梅把玻璃罐放在腿上,借着路灯的光看罐里的樱花,花瓣还没蔫,在水里轻轻晃。“你说,这花会不会做梦?”她忽然问,声音软得像花瓣,“梦见自己还在树上,被春风吹得轻飘飘的。”邢成义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它肯定在梦见咱呢,梦见咱明年还去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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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椅旁的冬青丛里,有只小猫咪探出头,眼睛亮得像两颗绿宝石。王红梅从帆布包里掏出块没吃完的豆沙包,掰了点扔过去,小猫叼着豆沙包缩回丛里,尾巴却在外面轻轻摇。“它也喜欢甜的。”她笑着说,像看到了小时候在老家喂过的那只流浪猫,“那时候总偷娘蒸的窝头喂它,现在想想,那窝头的香味,跟今天的豆沙包有点像。”
     邢成义忽然从兜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时,里面是枚银戒指,样式简单,却被磨得发亮。“这是我攒钱买的。”他有点紧张,手心沁出了汗,“本来想等开铺子那天给你,可今天在樱花树下,觉得现在给正好。”王红梅的手指微微抖,看着他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银环贴着皮肤,凉丝丝的却暖到了心里。“比樱花戒指还好看。”她小声说,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玻璃罐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哭啥,又不是金的银的。”邢成义赶紧替她擦眼泪,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脸颊,像面案蹭过掌心的暖,“等以后赚了钱,给你换个带宝石的,像樱花那么粉的宝石。”王红梅却摇摇头,把戴着戒指的手贴在胸口:“不用换,这枚就好,是你攒了心思的。”就像他给她的玫瑰酥,给她的糖画,给她的每一个念想,都比金银贵重。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条拧在一起的毛线。王红梅靠在邢成义的肩上,听着他讲后厨的趣事——说小张今天煨辽参时差点把砂锅打翻,说夏主管夸他新调的鲍汁比李师傅的还香。她忽然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的:有樱花的甜,有红薯的暖,有他在身边讲的碎碎念,像熬了整夜的佛跳墙,稠得化不开,却每口都透着鲜。
     “该回宿舍了。”邢成义看了看天色,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不然李姐该担心了。”王红梅点点头,却不想动,只想这样靠着,让樱花的香、红薯的甜、他身上的皂角香,都在风里慢慢融成一团。“邢成义,”她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明年春天,咱带娘来玉渊潭吧,她肯定没见过这么多花。”
     “好。”邢成义重重点头,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再带她去天安门,去颐和园,让她看看咱在BJ过得好好的。”他想象着娘看到樱花时的样子,肯定会像王红梅第一次见时那样,眼睛里闪着光,说“这花咋比咱老家的月季还俊”。
     起身往公交站走时,王红梅把玻璃罐抱得更紧了。罐里的樱花在路灯下泛着粉,像藏着个小小的春天。邢成义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踩在落满花瓣的路上,“咯吱咯吱”的响,像在给春天伴奏。他忽然想起在玉渊潭划的那艘船,只要两人一起使劲,再慢也能漂到湖心,就像他们的日子,只要手牵着手,再难也能走到开花结果的那天。
     公交来了,王红梅跳上车时,忽然回头朝他挥了挥手,帆布包上的樱花木牌在风里晃,像只展翅的蝴蝶。邢成义站在站台下,看着公交车载着他的春天慢慢走远,直到看不见了,才低头看自己的手心——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像罐里的樱花,暖烘烘的,甜得人心头发颤。
     晚风里,樱花还在落,像场下不完的梦。邢成义摸了摸兜里的银戒指盒,忽然觉得,最好的春天,不是玉渊潭的樱花,而是她眼里的光,是她补在他裤腿上的碎花布,是她唱老家小调时嘴角的酒窝。只要有这些,哪怕冬天来得再早,他心里的春天,也永远不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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