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无止的寒冷,如同一股巨大的洪流,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林风那残存的意识。这种寒冷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感受,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能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与此同时,失重感带来的眩晕也如影随形,让他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一个无尽的深渊中不断坠落,没有尽头,也没有希望。
耳边传来的声音更是让他感到恐惧和迷茫。那是呼啸的风声,还是某种粘稠液体流动的汩汩声?他无法分辨,只觉得这些声音在他耳边萦绕,如同恶魔的低语,试图将他最后的理智吞噬。
全身各处的剧痛也在不断地折磨着他。腹部的空洞感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而左肩骨裂的尖锐疼痛则像一把利刃,无情地切割着他的神经。灵魂被撕裂的虚无感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是一个破碎的灵魂,在黑暗中飘荡。
然而,在这无尽的痛苦和黑暗中,有一点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却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给了他一丝希望。那是怀中的某样东西,它的存在让林风的意识不至于彻底涣散,而是被死死地拴在了无尽黑暗的边缘。
小女孩…还在…
这个念头如同微弱的火星,在他即将冻结的思维中闪烁了一下。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混合着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将林风从半昏迷状态中狠狠震醒!
巨大的冲击力从背后传来,震得他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伤口瞬间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痛!他猛地睁开眼,眼前却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
他发现自己似乎落在了一个倾斜的、冰冷坚硬的金属表面上。身下是厚厚的、湿滑的锈屑和某种粘腻的污垢。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沿着倾斜的表面向下滑落了很长一段距离,背部与粗糙的金属摩擦,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最终才勉强停了下来。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带来阵阵痉挛般的剧痛和涌上喉头的腥甜。他艰难地喘息着,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和机油腐败气味的空气涌入肺部,刺得他气管生疼。
怀中的小女孩似乎也被这剧烈的撞击震到,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猫叫般的呻吟,冰冷的小手无意识地抓紧了他胸前的破布。
还活着…都还活着…
林风心中稍定,但立刻被更深的警惕取代。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忍着剧痛,小心翼翼地试图坐起,却发现浑身软得如同棉花,根本使不上力气。他只能勉强抬起头,凭借着怀中那枚已经彻底黯淡、冰冷如同凡铁的铜钱,以及…小女孩身上似乎开始重新弥漫出的、极其微弱的幽光,艰难地打量着四周。
光线太微弱了,只能勉强照亮周身极小的一片范围。
他似乎身处一个极其巨大的、废弃的金属管道内部。管道的直径惊人,足以容纳一辆卡车通过。管壁呈现出深沉的、饱经腐蚀的暗褐色,布满了层层叠叠的厚重锈痂和破损的铆钉。他身下的管道底部,堆积着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锈屑、油污和某些无法辨认的有机物腐败后的粘稠混合物,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
管道向着两侧延伸,一端没入上方更深沉的黑暗,另一端则向着下方倾斜,深不见底。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铁锈味、机油腐败的酸臭味,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仿佛无数细碎金属摩擦的低沉嗡鸣,从管道深处传来,如同某种巨大机械沉睡中的呼吸。
这里绝不是慈济院的地下,也不同于之前那条恐怖的血肉墓道。这里的气息更加古老、更加沉寂,仿佛某个被遗忘的工业时代的庞大废墟深处。
他是怎么到这里的?是那条被血线强行开辟的通道的尽头?还是坠落过程中发生了某种无法理解的偏移?
那枚铜钱…彻底失效了。最后爆发的力量,似乎耗尽了张童残留的一切,也抽空了他自己。现在,它只是一块冰冷的金属。
而怀中这个小女孩…
林风低头,借着从她皮肤下隐隐透出的、极其微弱的幽光,看着她苍白依旧、却眉头紧蹙的小脸。那幽光非常不稳定,时而黯淡几乎熄灭,时而又稍微亮起一丝,仿佛风中残烛。规则风暴平息后,她似乎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虚弱和沉寂,但体内显然还残留着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
必须离开这里。这个管道绝非久留之地。那低沉的嗡鸣声,总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
他再次尝试运转体内力量,回应他的只有更加深沉的虚弱和灵魂的空洞。判官笔失落,账簿感应彻底断绝,与爷爷、与典当行的所有联系,仿佛都被彻底斩断。他像一个被放逐到未知绝境的囚徒,只剩下这具破烂的躯壳和一个昏迷的小女孩。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缠绕上他的心脏。
不…不能放弃…
他咬紧牙关,用胳膊肘支撑起上半身,忍着眩晕和剧痛,仔细观察着身处的环境。管道内壁虽然锈蚀严重,但似乎还有一些巨大的、锈蚀的铆钉和某些凸起的结构可以作为攀爬的借力点。向上,是未知的黑暗;向下,是更深邃的倾斜和那低沉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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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上爬!必须离开这条管道!
下定决心,他再次深吸一口气,将怀中缚紧的小女孩调整到背后,用残存的布条尽可能牢固地固定好。然后,他伸出颤抖的、布满擦伤和污迹的手,抓住了头顶上方一根凸起的、冰冷粗糙的锈蚀铆钉。
吱嘎…
铆钉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锈屑簌簌落下。林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它承受不住重量断裂。
还好,它撑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抓住管道内壁,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身体紧贴着管壁,一点点地向上挪动。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与重力进行一场殊死搏斗,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
管道内壁倾斜且湿滑,冰冷的触感透过衣物直传骨髓。他的双脚在管壁上艰难地寻找着支撑点,每一次蹬脚都让他的腿部肌肉酸痛不已。然而,他不敢有丝毫松懈,因为一旦失手,他和小女孩都将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伤口的剧痛如影随形,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力。每一次抬手、蹬脚,都像是在撕裂伤口,鲜血与汗水交织在一起,顺着手臂和腿部流淌。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继续向上攀爬。
灵魂的空虚感如同一股强大的旋涡,将他紧紧包裹。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好几次他都感觉自己的手快要滑脱,身体摇摇欲坠。然而,他用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告诉自己不能放弃,他必须坚持下去。
汗水混合着污血和锈水,从他额头滚滚而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清晰一些,但眼前的景象依然模糊不清。冰冷的金属管壁不断摩擦着他背后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撕裂开来。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他知道,背后的小女孩还需要他的保护,他不能让她受到任何伤害。那微弱的幽光在前方摇曳不定,仿佛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他拼尽全力,向着那丝希望缓缓靠近。
爬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他仅仅向上移动了不到十米的距离,却已经气喘如牛,手臂酸痛得几乎失去知觉。
而就在这时——
嗡…
管道深处那低沉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嗡鸣声,似乎…变调了。
不再是均匀的、沉睡般的呼吸,而是带上了一种极其细微的、尖锐的杂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惊醒,或者…被激活了?
林风攀爬的动作猛地一僵,心脏骤然收紧。他死死贴在冰冷锈蚀的管壁上,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那尖锐的杂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频繁!它们混杂在低沉的嗡鸣中,像是指甲刮擦玻璃,又像是某种细小的金属零件在高速摩擦,令人头皮发麻!
同时,他背后小女孩身上那微弱的幽光,似乎也被这变调的嗡鸣声所刺激,开始明灭不定地剧烈闪烁起来!
“呃…”小女孩在他背后发出一声痛苦的嘤咛,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好!
林风心中警铃大作!这诡异的嗡鸣声,似乎能影响小女孩体内那极不稳定的力量!
他不敢再犹豫,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加快速度向上攀爬!
吱嘎…吱嘎…
锈蚀的铆钉和凸起在他的抓握下不断发出呻吟,随时可能断裂。但他顾不上了!
那尖锐的杂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属的东西,正在从管道深处,沿着管壁,向上涌来!
嗡——!!!
一声更加高亢、更加刺耳的锐鸣,猛地从下方管道深处炸响!
紧接着,林风骇然看到,下方倾斜的管道深处,那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猛地亮起了无数猩红色的光点!
这些光点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正以惊人的速度沿着管道内壁,向上蜂拥而来!它们移动时发出令人齿冷的、密集的“沙沙”声,正是那尖锐杂音的来源!
借着那猩红的光点,林风隐约看到,那似乎是无数只拳头大小、由锈蚀金属和诡异血肉拼接而成的怪异甲虫!它们有着金属的鞘翅和尖锐的肢足,复眼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口器开合间发出“咔嚓咔嚓”的摩擦声!
这些怪虫所过之处,管壁上厚厚的锈屑被它们迅速吞噬,连那些坚固的铆钉都被它们用尖锐的口器啃噬得火星四溅!它们仿佛是一切金属造物的天敌,带着无尽的饥饿与毁灭欲!
虫潮!由诡异金属生命构成的虫潮!
林风头皮瞬间炸开!他终于明白那低沉的嗡鸣是什么了!那是这些怪虫沉睡时的呼吸!而现在,它们被惊醒了!是被小女孩体内不稳定力量的气息?还是被他们的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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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锈渊呓语[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