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探,压低声音:“查一个纸扎铺老板,姓钟,原是麴家旧部文书。另外……把二十年前所有旧案卷宗,尤其是兵部、刑部、大理寺涉及‘镇北侯府的,全部调出来,先封存,再……销毁。”
密探领命而去。
柳元衡独自立于书房,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当年先帝御赐,可如今,他只觉得那玉佩冰凉刺骨,像一块压在心头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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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低语:“不该活的人……怎么还不死?”
夜深,城东一处不起眼的茶馆二楼,麴云凰静静坐在窗边。
窗外雨丝如织,檐下灯笼昏黄。
她手中握着一封密信,信纸极薄,字迹极小,却让她眸光骤冷。
片刻后,她抬眸,望向对面负手而立的牛俊逸。
“柳元衡开始清查旧案卷宗了。”她声音很轻,却如刀出鞘,“他要毁掉最后一丝证据。”
牛俊逸缓缓转身,烛光映着他清俊却冷锐的侧脸。
他唇角微扬,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他终于坐不住了。”他轻声道,“那便……让他再听见一声鼓。”
麴云凰凝视着他,指尖缓缓收紧。
窗外,雨声渐密,仿佛万千脚步,悄然逼近。第306章(续)
京城里没人敲更,可家家户户闩了门。
雨丝斜织,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整座皇城。
茶馆二楼,烛火被湿风压得摇曳不定,映得麴云凰眸底寒光如刃。
她指尖轻捻那封密信,薄纸几乎要化在掌心。
信中寥寥数语,却字字如针——“旧档封存,尽数焚毁。”
她闭了闭眼。
二十年前,父亲战功赫赫,镇北侯府门庭若市;而今,满朝文武避之如鬼,连史册上都抹去了“麴”字。
可真正让一个家族从世间被抹去的,从来不是屠刀,而是遗忘。
一旦卷宗焚尽,人证湮灭,便是她翻遍天下,也再难寻回那一纸昭雪的凭证。
“他要斩断最后一条根。”她低语,声音冷得像冰裂前的寂静。
牛俊逸站在窗前,听着雨打屋檐,神色不动,可袖中手指已悄然攥紧。
他知道,柳元衡这一动,不是慌乱,而是收网。
此人老谋深算,若非确信危机迫近,绝不会贸然触碰那些尘封的禁忌。
“他怕的不是冤魂。”牛俊逸缓缓开口,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怕的是活人执笔。”
麴云凰抬眸,目光如电:“那就让他看见——死人未散,活人已至。”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计策已在心中成型。
当夜,风脊岭深处,一座残破庙宇内,韩烈跪在神像前,手中狼毫颤抖如风中残叶。
案上摊着一张素笺,墨迹未干。
> “吾命将尽,愧对父辈忠骨。半符在此,另一半唯柳元衡知其所藏。若我大周尚存天理,望有心人掘出‘柳字令原档,还麴氏清白……”
他咬破指尖,在信末按下血印,又从怀中取出半枚青铜虎符——那是当年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沾着父亲最后一口气的温热。
“这一封信……”他喃喃,“不是求生,是索命。”
三日后,密信经江湖暗桩、赌坊线人、甚至一名贪财的礼部小吏之手,辗转流入兵部密道。
每经一手,皆添油加醋:“韩烈重伤垂死,临终吐真言!”“虎符现世,真相将出!”谣言如毒藤疯长,缠向权力中枢。
柳元衡是在批阅边关急报时看到这封信的。
起初他冷笑:“韩烈?那条丧家之犬,也配谈‘真相?”
可当他目光落在那半枚虎符拓影上,脸色骤然一沉。
虎符对印,方可调兵。
而另一半,正埋在西郊废井之下——那里,藏着他亲手埋下的“柳字令”原件,一道未经圣裁、私自发兵剿灭镇北侯府的铁证。
他猛地合上信匣,指节发白。
“传我密令,”他压低声音,眼中杀意翻涌,“西郊废井,连夜掘开,取回档案。元宵之后,一把火烧干净。”
密报传回城东茶馆时,牛俊逸正执棋落子,黑子一敲,满盘皆动。
他抬眸,眸光如刀出鞘,寒彻骨髓。
“他终于动了。”
麴云凰立于檐下,听罢密探低语,缓缓闭眼。
父亲,你听见了吗?
他们开始怕了。
她转身望向北方夜空,乌云低垂,雷声未起,却已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此刻,风脊岭上,韩烈将父亲腰牌紧紧系于胸前,铁牌贴肉,冷如霜雪。
他仰头望月,轻声道:
“这一回,我不在逃命的路上——”
“我在回家的路上。”
京城上空,阴云密布,一场无声的风暴,正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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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京城里没人敲更,可家家户户闩了门[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