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当年那场“全军覆没”的赤焰营,有人活了下来,假死脱身,潜伏宫中三十年,既是先帝密令的执行者,也是赤焰血脉的守护者。
“他不是敌人。”韩烈握紧弓弦,声音低哑,“他是我们最后的火种。”
风起云涌,皇权暗流已至临界。
而此刻,驿站之内,烛火微晃。
麴云凰收起灵犀琴,指尖仍感余震未平。
她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牛俊逸,眸光深沉如渊。
她缓缓从颈间解下母亲留下的玉佩——青玉雕凤,背面刻有“忠魂不灭”四字。
她没有立刻贴上他额头。
只是将玉佩紧握掌心,任那冰凉触感渗入肌肤,仿佛在汲取某种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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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夜色如墨,风声渐紧。
夜色如墨,风声似刃,驿站内烛火摇曳,映得床前人影浮动。
麴云凰一掌贴住牛俊逸额头,将母亲留下的青玉凤佩缓缓覆上他眉心。
玉佩微凉,触肤即沉,仿佛承载着三十余载忠魂未散的执念。
“醒来。”她低语,声音轻却如铁,“我不许你被那龙椅上的东西夺走神志。”
刹那间,异变陡生。
灵犀琴静卧案头,琴腹内嵌的金箔竟无火自热,泛起暗红微光。
那三十七人名单——历代被“无弦琴”操控而亡的宿主名册——原本墨迹干涸、尘封多年,此刻竟自行浮现一行新字,如血滴落纸面:
“七月十七,琴断人亡。”
麴云凰瞳孔骤缩,指尖一颤。
今日……是七月十六。
还剩不到十二个时辰。
她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月隐云深,天地寂静得反常。
这不是巧合,是倒计时——是皇权以音律为刃,对血脉宿主下达的处决令。
而牛俊逸,正是下一个祭品。
她没有片刻迟疑,提笔蘸墨,落纸如刀。
第一道密令飞出:“韩烈听令:即刻潜入宫闱,彻查所有带‘音槽结构之器物——古琴、编钟、铜磬、乃至香炉底座,凡可共鸣者,皆列名录,不得遗漏一人一物!”
第二道令下:“召赤焰旧匠,以沈砚遗弓为范,仿制一具无弦琴。外形须与宫中那具分毫不差,但内部音槽逆转三寸,九窍错位,使其听似同频,实则反噬其源!三更之前,必须完工!”
第三道令出:“召府中七名乐师,闭门调音。按我口述频率——三十六息一震,每震偏移半律,织成‘乱频曲谱。此谱非乐,乃刀;不奏欢愉,专斩魂引!”
命令传罢,她指尖仍在发抖,不是因为惧,而是怒。
那皇帝以血脉为锁,以音律为链,把亲生骨肉当作提线傀儡,把天下英杰炼成死士。
可他忘了——有些女子,生来就不是跪着听命的。
更忘了,她麴云凰的琴,从不为取悦帝王而响。
子时将至,万籁俱寂。
突然,床上之人猛然睁眼!
牛俊逸双目赤红,冷汗浸透中衣,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从千军万马的幻境中杀出生天。
他喘息着,声音沙哑如裂帛:
“是‘九宫音锁阵……先帝设下的锁魂大阵。那琴不是乐器,是桩——钉进血脉的魂桩。每拨一次弦,就在宿主体内种一道音印,三十六次后,神魂尽碎,只剩躯壳听命。”
话音未落——
“嗡——”
一声低鸣自灵犀琴腹深处响起,琴弦无风自动,七弦齐震,竟自行奏出半拍残音!
麴云凰瞬间起身,剑已出鞘三寸。
窗外树影晃动,风中有极轻的脚步声掠过屋檐,似有无形之手正悄然拨动虚空之弦。
她与牛俊逸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燃起烈火。
有人,已经在宫外奏响了“引律”。
而此刻,皇宫最深处,地宫祭室。
尘封的石门无声开启,幽光浮动。
那具无弦古琴静静置于祭台中央,琴身符文忽然逐一亮起,由下至上,如血脉复苏。
最后一道纹路燃起时,整座地宫微微震颤。
它……在等。
等那一声回应。
谁先出声,谁就沦为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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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坠马的人,听见了龙的心跳[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