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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霜在田垄间织成薄纱,被初升的日头镀上金辉,陈老汉踩着结霜的土块走向田野,锄头刃口在寒气里泛着青白。他让人将昨夜烧旺的草木灰撒在冻土层上,灰末遇霜化作湿润的颗粒,渗入土缝时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 —— 这是 “灰融冻土法”,正如《异域粮谱》“冬耕篇” 所记:“灰性温,能解地冻,助深耕”。三亩地的田垄已撒完灰,远远望去像铺了层淡灰色的绒毯,与未处理的白霜地块形成分明的界限。
     “夫人,早熟麦的种子得换陶瓮了!” 哈桑抱着竹筐气喘吁吁地跑来,筐底的麦粒黏着细碎的草屑,“陈老汉说这竹筐透气是好,可挡不住夜里的寒气,您看这麦粒,芽尖都有点发青了!” 他说得没错,凑近细看,麦粒顶端的胚部泛着淡绿,用指甲轻掐能挤出透明的黏液,与耐盐禾种子的坚实手感截然不同。仓库北侧的温度比南侧低了两度,正是冷风灌入的缺口,竹筐外侧已结了层薄冰。
     宝儿让人取来新烧制的陶瓮,瓮底铺着晒干的槐树叶 —— 这是比艾草更强的驱虫材料,气味清苦能防谷蠹。“每装半瓮就撒一把草木灰,” 她用木勺搅动麦粒,让灰末均匀附着在种皮上,“灰能吸潮,还能让种子‘睡得沉,不会提前醒过来。” 陶瓮装满后,哈桑用桑皮纸糊住瓮口,再缠上三道麻绳,“这纸透气又挡寒,比红布结实,开春撕的时候也不会留毛絮。” 十个陶瓮在仓库南侧码成两排,离炭火盆的距离恰好三步,既能借暖又不会被烤干。
     王晏之的幕僚带着石匠在粪场砌发酵池,青石板铺就的池底倾斜三寸,最低处留着排水孔:“按大人的意思,这池子要‘三分阳七分阴,朝阳面留着进肥口,背阴面设取肥门,比露天堆肥干净三成。” 石匠用灰浆勾缝,泥浆里掺了切碎的稻草,“这样冻融不裂,能用上三年。” 哈桑扛着新收的猪粪往池里倒,粪肥落在垫着的稻壳上,立刻蒸腾起白汽,与池边凝结的冰碴形成奇妙的冷热交织。
     正午的日头晒得冻土微微发软,农人们套上牛犊开始深翻。牛蹄踩在撒过草木灰的土地上,陷下半寸深的蹄印,铁犁铧切开的土层翻起时,能看到土里混着细碎的冰粒,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犁深要达六寸,” 陈老汉跟着犁沟行走,用木尺量着深度,“比春翻多两寸,才能把虫卵翻到地表冻死。” 犁过的土地像被梳理过的毛发,新土与旧土交错,散发出带着冰碴的腥气,与春翻时的湿润气息截然不同。
     午后的寒风卷着雪沫掠过粪场,农人们给发酵池盖上木盖板,板缝里塞着旧棉絮:“这肥要‘焐着发酵,” 陈老汉拍着盖板,声音沉闷如鼓声,“里面的温度得保持在二十度,比外面高二十五度才够劲儿。” 他让人在池边埋上竹筒温度计 —— 竹筒里的煤油柱能随温度升降,“降到十五度就得往池里加新粪,用新鲜粪肥的热气顶一顶。” 竹筒顶端的刻度线在寒风中冻得清晰,与池内的温热形成两个世界。
     野慈姑的地窖里,宝儿正检查球茎的芽眼。她用竹制探针轻拨芽尖,健康的芽眼会微微收缩,泛着白玉般的光泽,而受冻的则会流出褐色汁液。“每窖要挑出三成做‘试芽种,” 她将选出的球茎放在铺着沙土的陶盘里,“埋在五寸深的沙土中,保持十五度,看能不能提前发芽。” 陶盘摆在地窖最暖的角落,旁边堆着的木炭能稳定温度,“试芽成功的,明年就能早播十日。”&

第389章 深翻储肥与寒天备耕[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