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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赢高治的脑袋“嗖”的一下抬了起来。
     他眼神炽热,瞳仁里仿佛燃起了一簇烈火。
     那是赌徒的火。
     是孤注一掷的愤怒,是被逼入绝境后的疯狂,是长久蛰伏、苦忍之后,终于撕裂一切的野心。
     他赢高治,生在帝王之家,母亲出自中宫,兄弟姐妹个个都有各自的锋芒、光环、名望,偏偏他……他什么都没有。
     十七八年里,他像是一枚被遗漏的棋子,插在角落,无人在意。
     大哥赢高明,当了二十多年太子,风光了二十多年。
     就算现在昏聩,暴虐,但父皇依旧还在保他,还在维持他太子的地位,身份,尊容。
     二哥赢高熙,曾是京师权贵最热衷的交际花。
     文采、风度、交际手腕样样不缺。
     前几年朝中风向未定的时候,谁不私下叫他“隐太子”?
     小妹赢丽质更不必说。
     得父皇宠爱如命,而今锋芒毕现。
     可他赢高治呢?
     他什么都不是。
     生母位份虽贵,可自己却是最晚开蒙、最早被送出宫的一位。
     十多年在冷板凳上熬着,别人学兵法时他背礼制,别人练骑射时他抄诗文,别人结党营私、暗通朝臣,他却连一个敢明说效忠晋王的幕僚都没有。
     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
     赈灾。
     皇命所归,民心所系。
     权责在身,目光聚焦。
     本该是他脱胎换骨、名扬天下的起点。
     结果却让李北玄扔给他一颗炸弹,还一脸无辜地问他:“敢不敢接?”
     敢吗?
     赢高治忽然间就咬紧了牙。
     他敢!
     他厚积薄发十八年,一朝得势才不到两月。
     难道就要顶着这么一张猴屁股脸,在晋地丢了个人,在朝上现个大眼,留下骂名和笑名,然后光速沉寂下去?
     这个结局,比让赢高治死都难受!
     “来人!——”
     片刻后,赢高治猛地扯开嗓子。
     把守门的亲随吓得一个激灵。
     常辛赶紧冲进来,心疼的问到:“殿下,可是伤口又疼了?”
     “不是,快!”
     赢高治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厉声道:“快,去把送信的人追回来,就算追不上人,也给我拦在阳谷渡口之前,叫他回来!”
     “……殿下?”
     “别废话,快去!”
     常辛不敢耽误,撒腿狂奔而去。
     不出半个时辰,那封信又被追了回来。
     信封端端正正的摆在案头。
     赢高治重重吐出一口气,重新坐回案前,展开信笺,目光飞快扫过先前那一页。
     那一页,他原本写得很谨慎。
     落笔前,他满脑子都是风险、后果、规矩、名声。
     字里行间像是个谨小慎微的臣子在请训,而不是一个心有野望的皇子在谋势。
     他那时候只问,可不可以?
     现在他要问的,是我能不能做。
     笔尖落下时,赢高治的手有些发颤。
     激动到甚至有种想要呕吐的错觉。
     但他的手很稳。
     重新蘸墨,提笔疾书。
     措辞仍旧克制,仍是规矩森然的官样文章。
     可在那规矩里,却藏了锋芒。
     他依旧称这场“富户赴宴”为“地方赈务试策”,说得恭谨,说得委婉。

第847章 潞川来信[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