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月将最后一支珍珠发钗别进鬓角,铜镜里映出的人影眉眼分明,月白色旗袍裹着恰到好处的身段,领口处绣着的缠枝莲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她抬手理了理宋小草的衣襟,声音里带着笑意:34;娘,您这件藕荷色的料子衬得气色真好,等会儿到了尖沙咀,让李师傅多给咱拍几张照片。34;
宋小草捏着衣角的手微微收紧,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几分不安。
方才饭桌上还热热闹闹的,爱月举着油乎乎的小手说要跟去看轮船,被张妈笑着领去洗手时还在嚷嚷。
可这会儿站在雕花门楼底下,听李司机说那夜总会死了人,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忙拉着女儿的袖子:34;好月啊,要不咱真别去了?家里的留声机不是刚换了新唱片?我跟你爹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听你唱段《游园惊梦》也挺好。34;
胡安全蹲在青石板上抽着旱烟,烟杆是去年罗有谅从广省捎回来的象牙嘴,此刻被他攥得发亮。
他咳了两声,烟圈慢悠悠地飘向停在巷口的黑色轿车:34;爹也觉得不去好。那地方本就不是咱庄稼人该去的,灯红酒绿的,再沾上个晦气......34;
话没说完,就被胡好月嗔怪地打断。
34;爹,您这思想就落后了。34;
胡好月转身倚在朱漆门柱上,旗袍开叉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踩着细高跟皮鞋的脚轻轻点着地面,34;现在是开放时代,那里有西洋乐队,有玻璃舞池,可好看了呢!听说舞台上的水晶灯格外好看。34;
她说话时,李司机正倚在车门上擦墨镜,镜片反射着头顶的日头,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姓李的男人是罗友谅特意从别的地方调来的,据说以前在法租界给洋行大班开车。
此刻听到胡好月的话,眉头皱得更紧了:34;老板娘,不是我多嘴,上周三凌晨,警察的人围了万年华三层楼,听说那女明星是被人用丝巾勒死在化妆间的,地上的血渗进红地毯里,擦都擦不掉。34;
34;哎呀!34;
宋小草吓得出了声,手里的绢帕都掉在了地上,34;那可是人命啊......死在那种地方,怕不是有冤情?咱去了要是撞上啥不干净的......34;
胡好月弯腰捡起绢帕,上面绣着的并蒂莲被露水打湿了一角。
34;娘,您忘啦?去年咱去进香,方丈说您是菩萨庇佑的命格,百邪不侵呢。34;
胡好月将绢帕叠好塞进她娘手里,又转向李在强,34;李师傅,开车吧。真要是有啥不干净的,咱三个命格硬的人往那儿一站,也该吓跑了。34;
轿车缓缓驶出巷口时,胡安全悄悄将一个平安符塞进了女儿的手袋。
车窗外,黄包车夫蹬着车子从身边掠过,车铃铛叮铃铃响,卖花姑娘的竹篮里插着水灵灵的白兰花,香气顺着半开的车窗飘进来,混着宋小草衣襟上的艾草味,倒驱散了几分阴霾。
车子过了维多利亚港的铁桥时,宋小草忽然指着窗外叫起来:34;好月你看!那船好大!34;
胡好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艘白
第351章 我们三个命硬得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