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达英又问道:“白花真没生气。”
阿宝道:“没有,真的没有,你快走吧!”阿宝忽然喊道:“小王爷等等。”
达英止住脚步,望着跑来的阿宝道:“怎么了,可是白花有话说。”阿宝摆摆手道:“不是公主有话,是奴婢有说问小王爷,小王爷方才来的时候,可见过院子的婢女都去哪了!”
达英道:“不曾见过奴婢,我来时院子静悄悄的无一人。”
阿宝道:“好,奴婢知道了。小王爷请吧,奴婢不送了。”达英拉住阿宝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宝摇摇头笑道:“没事,没事。”说着转身走了。
白花趴在殿门旁东张西望,阿宝笑道:“公主看什么呢?像做贼似的。”白花道:“达英可走了。”
阿宝道:“奴婢亲自送的,可不是走了怎的,公主怎么和他生疏起来了,见也不见他。难不成公主真生气了,他不是故意的,公主就别恼了。”
白花闻言,想起刚才的事,羞的脸蛋绯红,嗔道:“都是你惹的,让你拦住他怎么还让他进来,我不和你说事,你到打趣我起来了。”
阿宝抿嘴一笑,白花又道:“我如今大了,他也大了,在不能一处玩,让他存了他意就不好了,从今以后我是不见他了。”
阿宝心叹道:“你现在想要避嫌,只怕晚了,只怕达英小王爷已经深陷情网无法自拔了。”阿宝只管这样想,可是不敢这样说,忽又想起婢女失踪一事,就把这事情忘了。
阿宝担忧道:“公主,奴婢问过小王爷,小王爷也说没看见,是不是出事了。”白花道:“能出什么事,这样吧!你去四处找找去。是好是歹都告诉我一声,本公主有些累了,我去躺会。”
阿宝道:“奴婢扶公主去休息。”白花道:“不用了,你去吧!”打发走了阿宝,白花躺在铺着水晶竹席,吊着沉香色鸾凤穿花缂丝檀香木床上,刚小睡一会,阿宝急冲冲跑进来,摇醒白花道:“公主,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白花睁开惺忪的眼睛,坐起身来,打个哈欠道:“你好好说,怎么回事,她们去哪了。”
阿宝把白鹭、白鹇等十几个丫鬟挨打,打发积香厨的事说了,白花听了睁大眼睛,从床下跳下来,诧异道:“哥哥,阿姐为何怎么知道我摔倒了,是谁说的。”想了一会,拍手道:“秋娘,一定是秋娘告诉哥哥的。”阿宝忙道:“不是秋娘。”
白花道:“不是秋娘又是谁,只有秋娘进过我的院子。”
阿宝自然不敢把阿束说出来,但也不想秋娘平白被冤枉。
原来是秋娘回去把白花的话说了,海莲不放心白花,打发阿束过来瞧瞧,阿束向来看不上汉人,偏偏白花身旁的婢女都是汉女子,白花又是待她们极好的,整日里和她们说说笑笑,阿束原本就嫉妒羡慕白花身在富贵之家,锦衣玉食。
白花她奈何不得,便想了一条极其毒的计策,要拿白花身旁的婢女开刀。本是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她回去添油加醋描绘一番,说白花院子的婢女不点灯,故意绊倒白花公主,还说她们串通一次,想着法子欺骗,蒙蔽欺负白花公主。
秋娘虽感疑惑,也不敢分辨。兀鲁听完勃然大怒,立刻让沙虎把她们抓来,责打三十棍棒。
阿宝想了一想,道:“没有不透风的墙,自然会有多嘴的人听了讨好去,公主先不要管是谁说的了,眼下救她们要紧。”
阿宝忽然跪下道:“这些妹妹们陪着公主有段日子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平日做事倒也勤勤恳恳,为人也都和善,姐妹们一处也都挺好的。求公主看在这些妹妹们替公主说话解闷的份上,不要赶走她们。”
白花惊奇道:“我何时说过要赶走她们了。”阿宝道:“兀鲁公主所要给公主另挑好的使唤。”
白花气道:“阿姐就喜欢多管闲事,我的婢女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里轮到她了,我找她理论。”
阿宝连忙起身,拉住白花道:“公主,公主消消气。你不能这么就去了。开芳殿正设宴呢?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这一去岂不搅了太子,娘娘,诸位娘子的兴致。不但要不回白鹭,白鹇等人,她们的罪过也更大了。公主静静心,平平气。想好说辞,再去不迟。”说完,又斟满一杯茶,让白花吃了。白花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白花风一般来到开芳殿,白花略微瞥视一眼,见金兀术坐在正中间,一左一右坐着海莲,穆哥,下方坐着三位娘子,推杯换盏和和美美,其乐融融,心道:“哥哥看来是真的不理圆圆姐姐了。”
海莲向白花招手道:“白花,快来,这有你的位置。还有你还爱吃的鹿肉,都给你留着呢?”
阿束斟满一杯酒,递给白花道:“公主快尝尝,这是秋娘姐姐酿的女儿酒,一直都在地上埋着,才挖出来的。”不等她说玩,白花一手挥掉,白玉酒杯摔在地上碎了。
阿束忙道:“是奴婢手滑,摔掉了秋娘姐姐酿造的女儿酒,不管公主的事。”忙蹲下捡起碎片退到一旁。
阿宝想要劝白花也来不及,只得立在一旁,心道:“不好了,公主真生气了。”白花走到海莲身旁,笑道:“嫂嫂,求嫂嫂和哥哥说说,饶了我的婢女吧!”
兀鲁气道:“那些婢女欺负你,还要她们做什么,打发出去干净,自然有好的伺候你。”
白花不悦道:“我的婢女我自己会处理,不用阿姐事事关心,阿姐只管看着自己院里的人就是,何必管他人。”
兀鲁喝道:“你这是什么话,我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白花冷笑道:“我不识好歹又怎样,不用阿姐管。”海莲见姐妹俩言语不和,怕闹大,忙道:“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吵吵闹闹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不怕人笑话。”
穆哥正眯着眼睛偷笑,她原本心情很不好,金兀术一直对她爱理不理的,这顿饭她吃的既尴尬又憋屈,白花一闹,她心里舒服多了。海莲好容易劝住白花。
兀鲁又转向兀术道:“哥哥,你瞧白花,哪里像女真公主。都是南蛮子害的,她身旁的汉人婢女都应该统统打发出去才好,多选几个“自己”人。”
兀鲁所说的自己人就是女真人,她早就不满嫌白花身旁的婢女都是汉人,害的白花满脑子都是汉人思想,趁着这次,定要收拾了她们,显出她做长姐的威风。坚决要把她身旁的侍婢都换成女真人。
白花冷眼看兀鲁道:“打发出去她们,还不如打发了我,阿姐不是嫌弃她们,而是嫌弃我。是想变着法子把我打发了,才称心如意呢?”说完,白花望着兀术哭起来。
兀鲁气道:“白花,你不要胡搅蛮缠。哥哥,这次你不能放纵她。”兀术一撂下筷子,严肃道:“够了,都别说了。”
兀术早知道她们姐妹不和,没想到为一点小事闹到如此地步,不觉得也动了气,嗔道:“白花,你阿姐是为你好。”白花扭头不语。
兀术又看兀鲁,兀鲁也气红了脸,扭头望着外面,兀术暗道这姐妹杠上了,想了一会笑道:“为了几个婢女,你们姐妹二人闹成这样。”又吩咐道:“沙虎你把那些奴婢带上来。”
沙虎领命去了,只一会,就带来白鹭,竹鹊等十几个婢女,每人身上都挨了三十棍棒,好似鲜花遭霜打,绿叶遭雨淋,披头散发,血迹沾衫,苦不敢言,身处这广阔华丽的宫殿,心却是处在幽暗无关的阎罗殿,战战兢兢的,惶惶不安,个个怕的要死。趴在地上,口里只念着饶命。
金兀术深沉严厉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喝道:“此次只是小惩大诫,以后胆敢不敬公主,不用心伺候,定杀不饶。”
白鹭,白鹇等人像是听到赦令一样,竟有些欢喜。兀术又道:“本想把你们打发去做苦力,公主求情,这次就罢了,你们还回去梨花院好好伺候公主吧!”
白鹭,白鹇等人欢喜道:“是,奴婢知道,奴婢定当好好伺候公主。谢四太子不杀之恩。”
兀术又让沙虎把她们带下去,看白花笑道:“如你的意了,怎么还不高兴。”
白花气道:“哥哥和阿姐合起火来欺负我,还说如我的意,换成你,你喜不喜。”说完,气呼呼去了。
兀鲁更是生气,冷笑道:“哥哥偏心也别太过了,即便如此讨好,她也根本不领情。”说完,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穆哥,耶律观音见气氛尴尬,都寻了理由去了。一场好好的宴会闹得不欢而散。
兀鲁忽然甩脸走了,让金兀术很吃惊,在金兀术的心里,兀鲁一直都是好强,稳重的女子,兀术一直都很放心她。怎么也想不到她居然和白花一样耍小孩子脾气。
兀术诧异道:“兀鲁怎么了。”
海莲想了想,噗嗤笑道:“你只问兀鲁怎么了,怎么不问问你这个哥哥做的不称职。”
兀术见海莲话中有话,反思道:“你说我怎么不称职了,兀鲁喜欢舞刀弄枪,骑马射猎,我都随着她,她喜欢宝马,我得好的也给她,金银绸缎顺便他挑选,这样还不好。只是有一样,白花不喜欢打打杀杀的,难道我要逼着白花和她一样,兀鲁可是为这个怪我。”说完看着海莲,海莲笑而不语。
兀术又道:“他说我偏心,我何尝偏心,她们两个我是一样待的,什么好东西,有白花的,自然就有她的。只是白花年纪小,我多宠她一些罢了!可是因为这个,才让兀鲁心里不快。”
海莲吃了一口奶茶笑道:“自然有这方面原因的,但不是主要的。”兀术疑思道:“那什么是主要的。”
海莲道:“你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怎么单一件想不到,果然男人都是粗心大意的。”
兀术听了更是迷惑了,海莲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欠她一个如意郎君,他可不是要怪你吗?”
金兀术恍然大悟,笑道:“原来是为这个。”忽又望着海莲道:“既然你提出来了,那莲儿可知兀鲁可有意中人。”海莲靠近兀术,在他耳旁说出:“仆散聂耳”四个字。
兀术迟疑道:“是他,这小子沉默寡言,兀鲁怎就看上了他。”
海莲望着兀术深情道:“这你就不懂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好,就像你当初那么的不起眼,我不是一眼就看中你了。”
金兀术搂住海莲感叹道:“莲儿你对我的好,我永远都会记得。我只求不要欠你太多。”
海莲忽然捂住金兀术的嘴,道:“我不要听你说这话。我要你永远都把我放在心上,永永远远。”
金兀术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有紧紧抱住她,才不辜负她的深情。同时心里也很矛盾,即使他怨恨赵仪福,仪福的影子时时拨动着他的心,让他无法集中心神爱海莲。
海莲见兀术不说话,抬头问道:“兀鲁的事,你想怎么办。”兀术道:“自然越快越好,只是不知道合不合兀鲁的心意。”
海莲笑道:“兀鲁不是这么想的,她要是试探聂耳。”兀术惊道:“试,怎么试。”
海莲道:“兀鲁是这样打算的,再过几个月就要举行拜天,射柳,兀鲁要在这一日拔得头筹,若聂耳欣赏中意她,自然会向你提出娶兀鲁,若那一日聂耳没有任何反应,就不成了。兀鲁说也不需要你操心了。她自会寻好的。”
兀术笑道:“这样最好,不伤情面。”忽见海莲胸闷气短,脸色不好,兀术道:“莲儿,你怎么了。”海莲捂住胸腔道:“我也不知,头昏昏沉沉,耳中乱鸣,这里面憋闷的。”
兀术想了想道:“我去让沙虎唤大夫来给你瞧瞧。”说罢,就要走,海莲忙拉住兀术道:“不在这一天,又是大晚上的,何必叨扰的人不安,我也累了,想让你陪陪。”说着,依靠在兀术怀里。兀术道见海莲十分缠他,只得把她抱上炕,挨着她休息。
海莲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病症,便把瞧大夫这一事情忘了。
兀术来到兀鲁的白桦殿,见兀鲁正在院子射落叶,兀术称赞道:“好箭法。”兀鲁回头见是兀术,冷冷道:“哥哥,怎么来了。”
兀术叹道:“你呀!长大了,和哥哥也不亲近了。以前可是天天缠着我,教给你练箭,你都忘了。”兀鲁道:“没忘,我的本事是哥哥教的,怎会忘了,但是哥哥眼里心里只有白花这一个妹妹,早就不记得我了。”
兀术笑道:“说到底你还是和白花较劲,哥哥不是说过,白花小。她不懂事。”
兀鲁猛的打断兀术的话,气氛道:“不要总说她小,如今也不小了,哥哥还总是骄纵她。惯得她越发得意,越来越不知高低。”金兀术心下明白,兀鲁好胜心强,昨晚的上,如了白花的意,扫了她的颜面,使得她气愤难平。
兀术也是两难,若是不依了白花,只怕白花会哭闹个没完,依了白花,又得罪了兀鲁。金兀术想了想,需的想个方法转移她的注意力。笑道:“你的事,莲儿都说了,就依了你的想法做,可好。”这一招果然奏效。
兀鲁闻言,忙询问道:“海莲都和你说什么了!”金兀术哈哈一笑,道:“射柳招婿。”
兀鲁一听,刷的一下,脸蛋透红,垂头嗔道:“嫂嫂真是的,怎么这事也和哥哥说呢?”说完,扔下弓箭跑了。
达英自从那日见白花碰壁之后,一连几天,白花都躲着不见他,达英在蜀府里长吁短叹,忧虑不安,被他的阿玛银术可知道了,达英说了和白花的事。
银珠可捋着胡须盘算道:“是时候和四太子提起这事了。”便带着达英前来探金兀术的口信。谁知不巧的是金兀术正在海东院训鹰,沙虎让他们父子在云鹰殿等着,沙虎找到兀术道:“蜀王和达英小王爷求见四太子。”
兀术道:“走,去看看去。”兀术踏进云鹰殿,见银术可笑道:“让王爷久等,实在是兀术的罪过。”
银珠可拱手道:“不敢,不敢,冒昧前来,还请四郎君不要怪罪。”几人寒暄几句,兀术正要问银术可所来何事时,秋娘急匆匆进来,惊恐道:“四太子,大事不好了,莲娘娘忽然晕过了,人事不醒。”
兀术闻言,从椅子上跳下来,喝问道:“怎么回事。”秋娘摇头说不知。
兀术道:“王爷见谅,恕本太子不能相陪。”银术可道:“王爷有事,请自便。”金兀术急匆匆去了,银珠可对达英道:“走吧!今天不是说事的时候。”
达英刚想前去凑个热闹,银术可一把拉住喝道:“四太子府里的事,你凑什么热闹,跟我回去。”
第114章 多情公主斥婢惹祸,痴心王子求偶遭拒[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