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尹转身回到内堂,见萧庆裔又在游说粘罕回云中作皇帝,粘罕却道:“本王不想作皇帝吗,本王也想,只是这绊脚石不处理干净,这皇位怎么做的稳。郎君赶紧给本王想几个对策才好,怎么除去他们。”
萧庆裔急道:“等郎君除去绊脚石,就已经晚了,郎君其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郎君想着除去他人,他人也想着除去郎君呢?郎君依属下之言,放弃上京的高官厚位,速速与臣回云中,登基称帝,郎君此时登基有三大利,若是再迟疑不决,只怕那时就只有三大害了。”
粘罕睨视庆裔道:“哦!萧郎君说说,何为三大利,三大害。”萧庆裔拱了拱手道:“王爷容禀,自太宗皇帝驾鹤西游,小皇帝继位,王族亲贵表面拥护,实际各怀居心,各个都惦记着皇位,他们君臣步调不一至,岂不是王爷成事的大好实机吗?此乃天意呀!老天让王爷做皇帝,此利占尽天和。大齐刘豫是王爷一手册立,刘豫那小儿又对王爷死心塌地,正好可借大齐兵马成事,王爷若顾忌南朝,暂且与南朝修好,南朝的赵官家(宋康王)一心求和,想必不会不依,此为地利。王爷威名赫赫,居功至伟,只要王爷振臂一呼,反对王爷者少,依附王爷者多,这是人和呀!晋王趁着你余威尚在,不能白白错失良机。至于蒲鲁虎等人,一旦王爷继承大统,要杀要留还不是王爷一句话。”
萧庆裔见粘罕面色凝重,沉思不语,知道说到粘罕的心坎上,又道:“王爷若仍然迟疑不定,必定久生变,变生祸。”粘罕疑虑道:“这话怎么说。”
萧庆裔此刻精神大震,一心想要说的粘罕起兵,凝重道:“王爷与宋王蒲鲁虎,辽王宗干,斗的水火不容,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不是让小皇帝坐收渔翁之利吗?此为第一害。据臣下看来,小皇帝必不甘心久居权臣之下,一时的顺从,只为日后的清算做准备,况且小皇帝年幼,郎君你却老了,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郎君还有多少个十年,二十年可等,哎!时间不等人,时间也最害人,不知葬送多少英雄豪杰的憾事。小皇帝还有一招最毒的,就是将王爷与臣下等众人从云中调回上京,这可是釜底抽薪之计呀!最让臣惋惜的是,凭着王爷精明睿智,竟然也被眼前的小恩小惠蒙蔽了,其不知要大祸临头了。”
粘罕一向对萧庆裔礼遇有嘉,忽的听闻萧庆裔讽刺,勃然大怒,喝道:“萧庆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讥讽本王。”
萧庆裔闻言依旧镇定自若,忽然哈哈大笑道:“臣自降金以来,跟王爷十余年,南征北战,出入将相,荣华富贵,享受不尽,若不是一心为王爷谋划,何必冒着杀头的罪名得罪郎君,劝郎君谋反,臣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臣与王爷一荣俱荣,一损惧损,福祸相依。”
粘罕闻言,诚感萧庆裔真心相待,又感他十余年忠心耿耿,筹谋划策,来回周旋,暗后悔方才态度粗暴,忙请萧庆裔坐下,亲自斟一杯香茶,赔罪道;“本王言语有失,还望先生不要怪罪。”
萧庆裔忙接过香茶,忙道:“属下造次了,王爷莫怪。”粘罕哈哈大笑道:“岂会怪罪先生,本王是个粗人,肚子笔墨甚少,以后全指望着先生呢?”
萧庆裔跟随粘罕多年,甚是熟悉粘罕的性格,瞥见他脸上惭愧后悔的神情,又见他豪放大笑,知他对自己方才无礼之言,丝毫不放在心上,见他对自己礼敬又加,甚为倚重,萧庆裔甚为感动,谦虚道:“属下无德无才,但知己者死。”
希尹忽然笑道:“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有萧郎君丹心一片,何愁大事不成。”
粘罕忽见门外人影晃动,笑问道:“希尹回来的正好,莲儿可回去了。”希尹道:“回去了。”
粘罕意味深长的望了希尹一眼,笑道:“本王撮合你与莲儿成一对可好。”希尹一愣,忙道:“不可,莲儿是四太子的妃子,属下怎敢抢夺。”
粘罕阴笑道:“若是四太子死了呢?你可愿意娶她,希尹你不会嫌弃她吧!”
完颜希尹恍然大悟,粘罕已经对兀术起了杀心,暗暗心忧海莲,他太了解海莲的性情了,刚烈痴情,只怕兀术死了,她也不会活着。
希尹略一深思,笑道:“王爷一向知道我的心意,若能与莲儿结成连理,再好不过。只是四太子一向敬佩王爷,只凭一个使者三言两语,就说四郎君对王爷大不敬,有些太武断了,况且让人传话,本来就有增减之口误,多说一个字,少说一个字,意思可大不一样。王爷莫为希尹伤了翁婿之情,叫莲儿为难。”
粘罕何等精明狡猾之人,岂不明白希尹的意思,要说完颜兀术倒也没有和他作对,更无大不敬之说,兀术平时见他恭敬中带着几分冷漠,冷漠中暗藏着杀机,凭他从多年的摸打滚大,让他觉得完颜兀术是他潜在的威胁,是他的敌人,其威胁程度不亚于宋王蒲鲁虎。
故而才有让心腹之人探兀术的口气,可兀术的不冷不淡的回答,更让粘罕不安。
粘罕精明的眸子闪了几闪,拍着希尹肩膀笑道:“希尹,本王知道你的意思,本王怎会让莲儿为难。”希尹微笑道:“王爷睿智英明,希尹多言了。”
粘罕笑道:“你俩是本王的左右臂膀,自然是为本王好。本王自有计较打算,你俩先行退下。”
萧庆裔望了望粘罕,似有话要说,粘罕却道:“萧郎君,你替本王写一本辞去尚书令的奏折。”
二人同时惊呼,萧庆裔惊呼道:“王爷真打算辞去尚书令。”
希尹惊奇道:“王爷欲要回云中吗?”粘罕大笑道:“本王先来个投石问路,看看小皇帝的反映。”
萧庆裔喜悦的心顿时凉了一半,果然粘罕还是舍不得上京的权利。情形局面,政局变化该说的他都说了,可眼下粘罕还是模棱两可,萧庆裔无奈叹一口气,也是无计可施,苦笑一声领命去了。希尹随着萧庆裔走出内堂,见萧庆裔失魂落魄,问道:“郎君可有何为难之事。”
萧庆裔叹道:“老夫一腔热血,满腔抱负,到头来总是一场空啊!”
海莲骑快马赶回太子府,走到荷花池旁,正好和刚回府的穆哥撞个照面,海莲一见穆哥那张妖艳的脸就气的血气上涌,冷瞪她一眼,冷哼一声,扭头便走,穆哥笑道:“姐姐可是生妹妹的气,见到妹妹怎么理也不理。”
一面说一面朝海莲走来,海莲止步冷淡道:“你我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最好永远不要见面。你害我的事,我看在太皇太后(唐括氏)面上,也为着兀术不和你计较,但并不代表我完颜海莲好欺负,你再敢有坏心眼,我嘴上饶你,我手上可不饶你。”
穆哥没来由的碰了一鼻子灰,气恼的面红耳赤,暗暗道:“谁饶谁还不一定呢?”
穆哥虽然恨海莲,也不愿平白无故背黑锅,冷笑道:“平日里我和你素有恩怨,说实话,我也实在恨你,你死了,对我来说最好不过。我既然要下毒害你,何不一下子毒死你,一了百了,死无对证,又何必管它什么毒性快慢,拖拖拉拉拖这些多天,倒让你没死成,倒连累我受苦,你好好想想,是我不是。我平日的行为你也知道,我若害你,又何必偷偷摸摸的。”
说完,一跺脚,气冲冲的拂袖而去,海莲原是深信不疑,认定是她害自己,片刻之间穆哥的一番话让海莲的心里荡起一层涟漪,猛地忽然想起韩大夫的话,她中的是慢性毒药,历经两三月不死,想是身边之人,海莲不敢想象,越想心中越发凉
第143章 图大业庆裔二劝粘罕,报私恨穆哥二气海莲[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