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仪福看完,笑道:“有些意思了,想是你看了不少闺阁的诗,虽有套用,大意倒好。”
白花笑道:“姐姐说的不错,我最喜欢温庭筠、李煜、柳永的诗词,既文雅又多情。”
仪福不以为然,笑道:“他们的诗词写的虽好,太过小家子气也太儿女情长,整日留恋胭脂花巷,风花雪月虚度光阴,离别了,作几首离别诗,惹人撒下几点泪,能有什么出息,终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的。我劝你少看些他们的,免得沉溺于其中,也像他们一样儿女情长。我最看重诗仙李白,诗圣杜甫,就是小李杜的诗词也是极好了,实在不行,就是边塞诗人王昌龄,高适的诗词也秒的很,大漠狂沙,金戈铁马,好男儿就该如他们一般,万丈豪情。就是本朝词人苏东坡的诗词也值得一看。自然这些都是我喜欢的,我只是和你略提一提,看不看在你。”
白花道:“等我看过他们的,再看姐姐说的。”
仪福叹息道:“随你喜欢。”
白花痴痴呆呆又道:“姐姐难道不喜欢才子佳人吗?我看诗中好多写才子佳人的,佳人在闺阁痴痴地等,才子在远方翘首远眺,多么感人,又是多么温馨,我好希望我是诗词中的女子。有人为我这样就好了。”
仪福浅笑道:“才说让你不要沉迷进去,你偏就陷进去了。那些都是骗人的,过个三年五载也就各奔东西了,谁还记得谁。”
白花忽然道:“姐姐还记得张仲卿吗?你难道会忘记他。若姐姐不记得他,我就相信姐姐所说的。”
仪福深沉片刻,无言以对,张仲卿这三个字她很少想了,但也不代表她就彻底忘记,她将张仲卿埋藏在心里,不敢触碰也不敢想,因为仪福知道即便想了也是枉然,他们天涯两隔,永无再见之日。
即使有再见之日,仪福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冰清玉洁的仪福帝姬了,而且仪福也知种灵运对张仲卿情深义重,也许他们早就结为夫妻了。
仪福沉思一会,忽然提笔附词一首,只见仪福写道:“落落清绝,向兰桡沙浦,金乌似火,玉盘犹卷,不消一点炎热,鸳鸯密语共欢乐,更不消,与浣女说。骤雨至,忽折花落,碾尽一池萍碎。回想唐妃当年,纵梨院声歌,夜夜霓裳。马嵬兵变,一捧黄土,在无缘长生殿。恩情薄祸患常在,莫不如翠荷,朝暮长青,初晴了,燕窥人语,都念何日南归。”
白花看了,心里颇为沉重,道:“姐姐的诗词,让人看了,心里总是不是滋味。姐姐在大金这么多年了,还时刻想着回去吗?”
仪福叹悠悠道:“不管我在这里多少年,我也不是金人,我是宋人,一生一世都是宋人,你哪里知道客居他乡的悲伤,不对,我不是客居他乡,我是阶下囚囚居此地。汉人最重视故土南迁,叶落归根,可我连叶子都不如,叶子黄了,会回到生养它的土地,而我芳华到头,也不知埋在哪里了。”
白花愣愣的望着仪福,呆了片刻,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姐姐不好受,我也难过,可我又不能放你走。你走不出大金的层层关卡,哥哥也不会放你。”
仪福道:“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我知道我回不了大宋。”
忽然外面婢女道:“四太子来了。”仪福一听金兀术来了,立刻就要走,却跟金兀术碰个正着。
兀术看见仪福颇为诧异,又惊又喜,金兀术的心里一直惦念着仪福,可他一向高傲,不肯低头,硬是忍着不见仪福,仪福也是有骨气的女子,宁可在松林院吃苦受罪,也不向他卑躬屈膝。
白花怕兀术怪罪仪福,忙挡在仪福面前,说道:“哥哥,是我让仪福姐姐来的,不关姐姐的事,你可别怪她。”
兀术面对着白花,眼睛却看向仪福,道:“你向来不听哥哥的,既然是你让她来的,哥哥也不罚她,只罚你怎样。”
白花拉着兀术撒娇道:“哥哥舍得罚这么可爱的妹妹吗?”
兀术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不知羞了。”
仪福见他们兄妹亲亲热热热的,更加伤情,淡然道:“仪福告退。”
完颜兀术忽然深沉道:“赵仪福果然是赵仪福,你在松柏林里住了这几年,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金兀术的低沉的声音,使得仪福为之一震,愣在原地,淡淡道:“石头永远是石头,即便了过了一千年,不是四太子希望它是软玉它就会变成软玉。即便将石头打磨成了美玉,它坚硬的骨骼还是会刺伤希望他改变的那个人。”
兀术心目了然,明白仪福话中的意思,冷笑道:“你还真是冥顽不化的石头,又臭又硬。”
白花见气氛不好,忙笑道:“圆圆姐姐即便是石头,也不是又臭又硬,而是晶莹剔透的玲珑石,珍贵的紧哪!”
又见兀术、仪福沉默不语,白花一手拉着仪福,一手拉着兀术笑道:“都站着干什么,腿不酸吗?快请屋里坐。”
仪福挣脱白花的手,淡然道:“我该走了。”
兀术道:“娘子难道不想知道宋朝的战况,你九皇兄的皇位是否做的安稳。”
仪福急迫问道:“还请四太子告知仪福。”
兀术冷笑一声,看了一眼仪福,抬腿走进殿内,仪福想了一想也跟着进来,白花忙吩咐阿宝道:“快去备些吃的来,再送上一壶凉茶。”
阿宝应了,亲自端来瓜果糕点,茶酒放在桌子上,瞥见金兀术和仪福气色不好,阴沉着脸不说话,忙退到白花身后。
白花笑问兀术道:“哥哥从哪里来。我听奴仆说哥哥不在府里,怎么就会子就来了,哥哥究竟去哪了。”
兀术闻言,想起朝见熙宗的情景,金兀术方才是去见了熙宗,他虽然知道熙宗恨极了粘罕,可他还是很想知道,熙宗究竟如何处置粘罕。
他原本想着若是熙宗口头松动,他倒是可以替粘罕求情,留粘罕一命,兀术虽然忌惮粘罕,也深知粘罕是一员猛将,杀了他大金就少了一位善于打仗的人,可是还未等兀术开口求情,熙宗先数落粘罕的几大罪状,说他桩桩都是死罪,国法难容,后又说道:“朕知道王叔与晋王是姻亲,怕王叔为难,审理粘罕一案朕就不让王叔参与了,朕将这个案子交给宋王审理。”
兀术道:“臣听皇上安排。”又暗暗心道:“粘罕与蒲鲁虎是生死对头,将案子交给蒲鲁虎,明显是要将粘罕至于死地,看来皇上是要斩草除根了。”
熙宗又道:“王叔此次功不可没,替朕除去了心怀叵测奸佞之人,朕一定会厚赏王叔的。”
兀术道:“这是臣子应该做的,臣不敢求赏赐。”
熙宗笑道:“朕要封王叔为王,明日早朝朕会昭告群臣。”
兀术连连谢恩,熙宗又问了前线战场的事,又问齐王刘豫可不可用,兀术虽身在前线,也风闻朝中有人劝熙宗废掉刘豫,想了想,便道:“刘豫即便是烂泥墙,也是一堵墙,只要是墙都会有作用,起码还能挡风吧!”
熙宗沉思道:“朕知道了,此事朕会斟酌的。”忽又内侍道:“贵妃娘娘求见。”
兀术听了,赶紧告退,在宵衣殿外碰见裴满贞,兀术行了礼问了安,道声:“娘娘。”
裴满贞也笑着道:“四郎君立了大功了,本宫先恭喜四郎君了。”兀术只道:“皇恩浩荡,不敢居功。”退到一旁,让裴满贞先行。
兀术望着裴满贞背影,暗想起裴满贞握刀杀马的情形,又见她虽被锦绣金银包裹,眉宇之间也难掩英姿豪气,甚至有几分志得意满的欢喜之色,暗暗叹道:“这女子倒不似一般人。”
兀术也不知为什么只见裴满贞一面,便发出如此感叹之语,总觉的有她在熙宗身边,将来总会出事,至于是什么事,他也说不清楚。
金兀术心事重重的骑马奔回王府,回到府内,便觉得心烦意乱。原想去看海莲,可有觉得见到海莲,也什么话可说,反而会引起争吵。
便信步随便走走,不知不觉就走到白花的院子,正好碰到仪福要走。
第152章 心血来潮公主赋诗,忧心忡忡帝姬伤怀[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