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云从策马而出,径直往承平坊而去。
那里,有李云洲平日最爱消遣的几家茶肆与酒坊。
晨光熹微,市集方才开张,人流尚稀。
骑于马背之上,李云从目光如炬,细细扫过每一个身影。
果然,在一间专卖西域杂货的小铺前,他瞥见了那个熟悉不过的背影——李云洲正懒洋洋地倚在柜台前,信手把玩着一件胡商带来的雕花银壶,神态闲适,仿佛连日来的“赋闲”,反倒成全了他的逍遥。
李云从眼神骤然一冷,当即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随扈,步履生风直趋其身后,未待对方反应,已是一把攥住李云洲的手臂。
他指间发力,攥得极紧,李云洲猝不及防,身子微微一晃,几乎踉跄。
“阿干?你这是做甚……”李云洲侧过头来,斜睨向他,话音里带几分戏谑,却在触到一副阴沉面色时,稍稍收敛一些。
李云从仍不答话,只以冷厉的眼神逼视,手下力道未松,将他拽扯着,拐入旁边一条狭窄深巷。
巷中阴翳潮湿,青苔暗生,与外间市集的喧嚣截然有别。
寂静无人处,只余几声自墙头滴落的宿露微响,和两人之间几乎凝滞的呼吸。
“是不是你?”李云从将李云洲抵在斑驳的墙壁上,压抑着怒火,一字一顿地问,“是不是你跑去对公主胡言乱语,说了那孩子的事?”
李云洲起初一怔,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显出冷冷的讥诮。
他甩开李云从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衣襟,冷笑道:“是又如何?难道我说错了么?那难道不是你的儿子?”
果然是他!
李云从胸中怒火腾起:“你为何要如此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为何?”李云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中迸射出积压已久的怨毒与不甘,“李云从,你问我为何?你扪心自问,我和公主是什么关系?我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你蒙在鼓里,被你欺骗么?!”
“我没想骗她!”李云从低吼道,“我只是需要时机……”
“需要时机?什么时机?”李云洲厉声打断他,语声因激动而尖刻,“从你得知消息到今日,已有二日之久!你可曾有向她坦白的打算?你没有!你这便是欺瞒!便是欺骗!你根本配不上她的信任!”
兄弟二人怒目而视,谁都不肯挪开一寸。
比起李云从,李云洲似乎更为愤怒,眼底的火焰似欲喷出。
看着阿奴那张扭曲的脸,一个被李云从压抑多年的猜测,再次浮上心头。
其实,他早就猜到了,李云洲,他的阿奴,也一直暗暗倾慕着拓跋月。
此念一生,不禁让李云从想起了更久远的一桩旧事,一桩他原本不愿深思、却在此刻真相显豁的往事。
当年,皇帝将永明郡主赫连映雪指婚于李云洲,李云洲虽心有不满,却被迫接受。
接旨之后,李云洲却对至尊陈说,好事成双的道理,亦为他阿干李云从请旨赐婚,至于这人选,便是相熟的师妹于英如。
这番话,看似是为兄长求得良缘,又自表忠心,实则包藏祸心!
李云洲如何不知?
拓跋月虽未与沮渠牧犍和离,但她早已对其死心。或者说,拓跋月一直记挂着李云从。自然,李云从也对她情根深种。
李云洲嫉妒不已,遂想出这法子,来恶心李云从。
而皇帝果然采纳了“好事成双”的建议,给李云从赐婚……
最初的祸根,确是由李云洲种下。
当年,李云从并非毫无察觉,曾因此事与
第二百六十章 是你把我推到她身边![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