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老师晚自习前会让课代表抽两个组的作业收起来搬到休息室去,自己在讲台上签个字叮嘱两句话后就走了出去。
刘徽痕换到后门入口的位置,偶尔进来一阵凉风,吹得她打喷嚏。
有些人希望那扇门永远是关上的,不用担心老师从后门悄无声息地进来,发现她们看课外书、说话,或者干别的勾当而担惊受怕。
他们都叫刘徽痕帮忙,她都以这样的理由推辞:“老师说了不让关门,要关你关,要不然被骂的总是我。”
因此每节晚自习预备铃响后,总是有人主动前来亲手关上门。
听着声响,一半的人活过来。他们分散在教室各个地方,像蜜蜂一样嗡嗡叫。
刘徽痕沉浸于课外书中不曾听见,纪律委员可不能坐视不管,“安静”“不要说话了”等叫声震耳欲聋,她不得不捂住耳朵以减低进入耳中的音量,直到她们的嗓子喊得哑了,自己听习惯了手才放下来。
她翻到了一篇饶有意思的文章,眉头紧皱,满心欢喜地看了下去。
过了半晌,刘徽痕感觉周遭一片从未有过的宁静,深觉好奇,不禁抬头望了前面,大都低头写字,却有几个人回头看着她,面露惊恐和担忧。
钟觉浅手放在嘴边,笑得开心死了。
那欠揍样子看得刘徽痕想上去甩他几巴掌,然而现在是上课时间,她手指抓了两下杂志,只管低头看。
就在低眉之时,她瞥见右边桌沿那多了一道碎花裙边,她沿着这裙子一寸寸向上看去,历史老师正抱着手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舍得移开眼光。
历史老师脸上依旧是往常那副捉摸不透的表情,刘徽痕妄想从她的眼里读出生气,可是厚镜片后的眼睛木木的。
她没底气看太久,一两秒钟就败下阵来,因惭愧而低头时叫了“老师”,声音微乎其微,也不知道被听见了没。
“别人都在写作业看书你在干什么?”
刘徽痕支支吾吾道:“我……我也在看书。”
历史老师也不问下去,直接扯起她桌上的杂志打开后门就走。
刘徽痕伸出手去还想挽留,嘴里却不敢说话。
老师走到门口那回头吩咐道:“这门不许关了。”说完不见人影。
“又不是我关的,还针对我说。”刘徽痕嘟哝着坐好。
这在以前看来是多丢脸的事情,现在她根本就不在乎,只是担心往后的历史课越难熬下去。明明不喜欢,还要逼迫自己在她制定的规则之下准备课前提问。
想太多也没用,刘徽痕望着黑板长吸一口气,瞅见历史老师还悄悄在窗户那儿望,故意不正经地坐着,脚不着地,手不持笔,托着右边的脸发愁,猜想老师会不会再进来说她一顿。
这一天的夜里,气温骤降,刘徽痕一觉醒来感觉空气透着凉意,爬下床后拍拍室友们的被子,叫她们起床,一个都没听见。
洗漱好后校歌已经结束,她又挨个叫了一遍,提醒她们降温了,披件外套再去集合,听到任心应了一声她才稍稍放心离开。
唐薇和刘徽痕两人早饭完毕后踏着广播里的歌声,漫步去集合。
天还半黑着,去食堂打饭回寝室的碗上冒着热气,人呼出的气体也能看见。刘徽痕经常搞混,意识到弄错后偷着乐。
唐薇并不能察觉,和刘徽痕同行时,她脸上常表现出没劲。
跑道边上的路灯下永远围着二三个女生,拿着小本子小声诵读,像是蒸包子的笼屉被掀开了盖子。
刘徽痕从来不肯这样珍惜时间,她习惯系统化复习,将知识点都串通起来记忆。但这只是她找到的好听的借口,高中以来,她就没画好个完整的思维导图。
只和唐薇在前面略站了一站,刘徽痕就走去后面的位置,宁愿干站半天等着和曾念还有葛容说两句话。
天冷下来,更多的人都踩着铃声前来集合。
刘徽痕在食堂偶尔能看见一次何虚壹,不想他这样慢,接近广播结束才混在人堆里出来集合。
她想着,又歪过头瞧后面的男生,只有??光茫然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进行曲终结,贤宇和虾丸等男生小跑下来,班长从别的班穿插过来,走到班级最后排着。
旁边几个班的人都是到齐了的,只有刘徽痕他们班空出一段来。
班主任从队伍前头走到后头,一句话也没说,站在那看了会儿就走开了。
刘徽痕见了,心里惭愧得很。
早后前后那么点时间,她能回忆起七八件事情来,还琢磨其中的关系发现症结所在,然而对她的学习无济于事。
刘徽痕最近有点忙,忙着看排球赛,除了本班要到场之外,还要注意何虚壹他们班级的动向。
后者不属于唐薇和刘徽痕二人共同参加的活动范围,刘徽痕提前回去的时候会跟唐薇说一声:“我今天要去看重点班比赛,就不和你吃饭了。”
“哦。”唐薇冷冷回答,“反正我是不会和你去看他比赛的。”她嘻嘻发出一串笑声。
刘徽痕气得手痒痒,想要打她,最初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她自己也吃惊,不知道忍住了多少次才没动手,想起何虚壹心里才平静些。
看何虚壹之前对唐薇的态度,夸她像只兔子一样,如果知道唐薇这样看他,他会怎么想?他不会相信的。
第四十六章——冬初纪事[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