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旁人说本官的督察院没规矩,教的你们这帮饱读礼仪之书的贡生如此无礼。”
宋郗慢慢悠悠地听完这番讨伐之言,笑道:“卿是言官,可这般没脑子的言官也配穿绯袍吗?”
说吧就从殿前的守卫身边抽出长剑,一把刺开那名言官的衣裳,此剑不偏不倚正好挑破里衣裳,再深入一分便是刺入肌肤,小命不保了。
当堂吓得他跪地求饶。
宋郗冷声道:“就这点胆量,也敢当堂讨伐本官,我即便是今天一刀将你在这承宣殿前杀了,陛下回朝也断然不会说我什么。”
“如今朝堂四分五裂,我知道诸位大人心中都有不满,可若是想接着这个档口兴风作浪的,就别怪本官的剑无情了。”
这个从前见人便是三分笑的内阁首辅,如今也露出杀伐果断的模样来,不禁叫人胆战心惊起来。
连御史大夫也吓了一跳,忙道:“宋大人息怒,此人乃是我督察院之人,我日后必将严加管教,绝不出乱子。”
宋郗拍了拍手,温声道:“那便多劳烦大人费心了。”
就这么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结束了长达半月的朝堂纷争,下朝之后他回到翰林阁,肃声道:“备马,我要出宫。”
小厮一愣,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他一把将手中的折子摔在桌子上,冷声道:“自然是去见见师傅。”
林玄同前些日子缠绵病榻,开了春上京城天气回暖,这才好了些。
见宋郗来了,却还是摆出一副冷脸孔,道:“你倒是还记得我这个师傅,我倘若是死在这驿站之中,你也未必会回来奔丧吧。”
宋郗冷笑一声道:“师傅要想见我,又何必派个小兵小将来大殿之上激我?今日那名文官的弹劾折子,遣词用句,只怕是都随了您,费尽心思下了这样一步大棋,不会只是想与我叙叙旧吧?”
林玄同微微一笑,道:“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这些年师傅一直以你为傲,为师的这点小把戏自然瞒不过你,可今日在朝堂上弹劾你的那位言官,说的何尝不是满朝文武的心腹之言呢。”
“你七岁拜入我门下,一直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希望你建功立业,能坐上这皇权至尊之位。”
宋郗打断他的话,平声道:“坐上这皇权至尊之位,究竟是师傅你的夙愿,还是我的心愿呢?”
“你穷极一生都在追寻,却不知道此生最难得的便是真情,抛下爱恨情仇做一辈子的国士,可你枕头底下那把桃花扇又是为谁而画,师傅,做人何必要这样自欺欺人,你动过情为女子提过诗,这一辈子便于凡尘,俗世逃脱不争的。”
“这存天理灭人欲的荒谬理论,早该被我儒家学士摒弃,此等心魔不除,又谈何天下社稷之言。”
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林玄同当场就愣住了,他送来知道宋郗口舌伶俐,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勘破了自己的心。
他枕头底下确实有一把桃花扇,扇面的纸张泛黄已经有了许多年岁的痕迹,这些年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桩秘密,如今被说破,竟然有种往事不堪回首的错觉。
师徒两人对坐了一会儿,林玄同叹了口气道:“你当初入上京城时候还不是这般,你心中有义气和野心,即便是取了他萧家的江山又如何,宋郗,师傅一直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权臣终究是臣,唯有登上高位,才能把权力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
当初入上京城的时候,他确实说过这句话,萧家的这几位皇子大多无能,这江山要是落寞在他们手中,只怕也是空一场。
可是如今他见识过萧承邑的手段,也知道他将会是这主世明君,自己又何必去觊觎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宋郗望着窗外肃杀的天,慢声道:“师傅,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如果这天下大安,我想去江南山明水秀的地方了此一生。”
林玄同一顿,呵斥道:“你如今是连这内阁首辅的位置都不想坐了吗?既然如此,我当初又何必花费这些力气将你培养出来,这天底下有多多少少的儒生想登天子庙堂,你倒好年纪轻轻就想告老还乡,丢进了师傅的脸面。”
他说这话的时候唾沫横飞,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宋郗无奈一笑,道:“我便是知道师傅不同意,这天底下原是千金难买我乐意,如今千金到手,我心中的乐意又在何处呢,师傅穷极一生都在追寻高位,又何曾知道世间情爱的快乐。”
他做总角童子的时候遇见了沈如疏,只怕是这一辈子都在兜兜转转中无法安生了。
夜色茫茫,王珩守在空窗前,附中的孩子已经有七个月了,太医昨天来请平安脉,说是一切都好,明里暗里暗示着腹中的这个孩子会是个健康的小皇子。
九十章[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