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烟雨中,路声渐脸上带着灿烂笑容,对迎面劈来的剑光不闪不避,那边早已捉襟见肘的谢离顾不得自己,生生受了一剑,仓皇替他挡下攻击。
来人长剑脱手,虎口崩裂,谢离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那人皱了皱眉头:“谢公子大好前程,为何要与逆种同伍?”
话音未落,路声渐顶着那张无害的脸迅捷出手,方才还在同谢照乘说话的人瞬间没了气息,直挺挺倒了下去。
与之同时,逼近的其他人也一齐血溅当场。
谢离瞳孔一缩,握剑的右手当即暴起青筋,不经过思考,就架在了路声渐的颈项上。
路声渐微微一挑眉,不反抗也没作声,眼中是浓重的嘲弄。
谢离胸口不住起伏,强行将杀意压了下去,收剑抬手封住路声渐的灵脉,暂时把他废掉。
“不杀我,你会后悔的。”路声渐一扯嘴角,露出温良面具后的阴骛。
深林里疲惫的谢离靠着树木就沉沉睡去,路声渐盯着他的身影,眸色深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面具人在此时踏月而来,仍旧提着他那二两酒,目光扫过谢离,轻笑出声:“谢家在暄州折了三百人,要是谢离够狠心,杀了你,这三百人就能活下来了。”
“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路声渐缓缓抬眸,眼中空空落落没什么情绪:“我要谢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还是小心些的好。”
面具人背过身,悠然道:“除却刑殿与临渊阁,你那便宜义父也瞧你不大顺眼,要出手了。”
“出手也得他有命出。”路声渐冷笑道。
天不明尊主被刺重伤昏迷的消息石破天惊。
动手的路声渐立时举世皆敌,整整五年,流亡的足迹遍布九州,这期间,谢离一直在他身边。
他要挟住了谢离。
用死亡。
第四年,沉睡的尊主苏醒,修为暴涨,一日千里,半疯半魔,路声渐到底还是落进了他手里。
“野狗你继续跑啊!”
他的好义父狞笑着,无数条蛇咬开他的皮肉钻进身体,路声渐也只是像看死人般看着这所谓的义父,恍若没有痛觉。
义父显然被激怒了,伸手死死扼住他的咽喉:“我最讨厌你这神情,从小就是……”
他掐着路声渐的脖子,狠狠往墙上砸,头破血流也不停手,仿佛手里的只是具木偶。
路声渐眼神涣散,视野里出现熟悉的斑斓光圈,他动了动嘴角,想笑却笑不出来。
真可惜啊…
没能拉他的好义父一齐上路。
还有谢离。
路声渐一想起谢离,控制不住地狂笑起来,招致了那人更狠的咒骂与报复,自十指开始骨骼被一寸寸碾碎。
疼不疼他不清楚。
但一想到他死掉,有人会比他现在痛苦十倍百倍,他就高兴得不得了。
血泊里,那青年笑得极骇人,如同地狱中刚爬出来的恶鬼。
“轰——”
如水的月华剥开黑暗,牢笼四分五裂,那人立在月下,脚边洇开大片暗红,他身后铺出条血路,堆着累累尸骨。
路声渐敛了笑。
眼前的尊主似乎是真的疯了,完全不在意身后靠近的人,还在数着肋骨,一根根掰断,直到青锋透胸而过生命残留的最后一刻,也仍不松手。
路声渐仰头瞧着谢离,他肩背胸腹皆是伤口,甚至还有几截断剑没在血肉里,那人却在笑。
自再会伊始,谢离就没如此笑过了。
“阿循,我来见你。”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情形,唯独没想过一种。
谢离死。
他要谢离生不如死,但如果谢离死了,还怎么要他生不如死?
有人捏着书卷走了过来,路声渐如同在漫无边际的海上望见了块木板,大吼道:“来救人啊!”
是顾掌史。
那仰着头的青年脸上的血污被水泽洗得越发浅淡。
三日后,路声渐掀开华服的衣袖,一道灵纹深深烙在小臂,从这里开始,他和谢离就永远要锁在一起了。
同命锁。
此后谢离的伤他承六分。
谢离若死,他也就活不成了,但
第 45 章 渐欲迷眼[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