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工事业火红的花。
——题记
一、昆仑山下的坐标
格尔木的风裹着沙砾撞在招待所的玻璃窗上时,草儿正摊开那张泛黄的牛皮纸地图。北纬36度41分,东经94度54分,铅笔圈住的地方渗出淡淡的蓝,像极了父亲退伍证上盖着的青海军区印章。1968年的冬夜,父亲就是从这里寄出最后一封信,信封上的邮戳被风雪啃得只剩34;格尔木34;三个字。
34;找丹妮老师?34;前台藏族姑娘卓玛转动着腰间的银饰,指尖在登记簿上划出一道弧线,34;教育局说她在金鱼湖农场待了四十年,上个月才搬进新区。34;窗外的昆仑山戴着雪帽,阳光把雪峰照得透亮,像父亲当年挂在墙上的镀铬军用水壶。
草儿租了辆半旧的皮卡车,沿着柴达木路往郊外开。戈壁滩上的红柳丛摆出奇特的阵型,时而像密码本上的星号,时而像父亲日记里画的军工分布图。车过盐桥时,轮胎碾过结晶的盐粒发出脆响,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父亲打磨枪管的声音重合。
新区的安居房刷着亮白的涂料,丹妮老师家的窗台上摆着盆格桑花。开门的老人头发已如昆仑雪,左手腕上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却依然鲜红——草儿在父亲的老照片里见过这道疤,1970年军工表彰大会上,父亲为救丹妮被机床划伤,照片里的疤痕在镁光灯下像枚血色勋章。
34;你父亲总说,机器要上油,人心要上火。34;丹妮老师把搪瓷缸推过来,缸壁上34;为人民服务34;的金字被岁月磨得发亮。窗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玻璃上,老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34;那年他在锻造车间晕倒,手里还攥着你的满月照。34;
二、机床与粉笔灰
金鱼湖农场的老厂房如今只剩半截烟囱,墙面上34;好人好马上三线34;的标语被风沙啃得斑驳。丹妮老师蹲在锈迹斑斑的机床前,指尖抚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34;这是你父亲的工作台,他总在交接班时写几句诗。34;
草儿弯腰细看,铸铁桌面上果然有密密麻麻的刻字。34;钢水映红戈壁月34;的34;月34;字被凿得最深,旁边还刻着个小小的五角星。丹妮老师说这是1972年的中秋,父亲为赶制导弹零件连续工作三十六个小时,在钢水浇铸的间隙刻下的。
34;后来他就教我们认字。34;老人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泛黄的教案。1975年的备课本上,父亲用红铅笔把34;军工34;两个字圈起来,旁边写着34;枪膛里要装子弹,脑子里要装知识34;。最末页贴着张黑白照片:十几个穿着工装的年轻人围着机床,父亲站在中间,手里举着本《新华字典》。
草儿注意到照片角落里有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正偷偷把粉笔头塞进父亲的工具袋。34;那时候他总说粉笔灰比铁屑干净。34;丹妮老师笑起来眼角堆起雪丘似的褶皱,34;后来他把机床车间改成夜校,每天下班后教我们学文化,铁砧当讲台,扳手敲成上课铃。34;
仓库的角落里堆着捆旧课本,扉页上都盖着34;军工子弟学校34;的红章。草儿翻开1978年的语文课本,发现《谁是最可爱的人》那页被批注得密密麻麻,父亲用蓝墨水写着:34;军工战士的可爱,在车间也在课堂。34;
 
第353章 青海格尔木血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