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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祠堂之内,烛火摇曳,映着七位家主凝重的脸。
     冯世礼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要被窗外的暴雨声吞没:“图上这三条暗礁水道,唯有大潮退去的三刻钟内可以通行。明日辰时,便是最佳时机。我们的船队将伪装成渔船,分批出港,将粮食运往江东。只要能撑过这十日,洛阳城中的那位皇帝,就得面对空空如也的国库和嗷嗷待哺的乱民。届时,北廷不攻自乱。”
     他话音刚落,祠堂厚重的木门便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声音里满是惊惶:“家主,不好了!苏文谦来了!朝廷海贸总署的那个巡查使,带着人马,说是奉旨巡查珠崖岛的仓储情况!”
     一瞬间,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位家主失声道:“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来?”
     “是我们的计划泄露了?”
     “不可能!此事只有我们七人知晓!”
     一片惊疑声中,冯世礼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反而浮现出一丝冷冽的笑意。
     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从容道:“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要查,就让他查。开中三号仓,让他仔仔细细地看。看完之后,备上好酒好菜,盛情款待,就说我们珠崖岛虽然贫瘠,但待客之道还是懂的。”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冯世礼的用意。
     中三号仓,正是他们用来迷惑外人的空仓,里面堆的,不过是些陈年旧谷,底下大半还掺了沙土。
     苏文谦一身青色官袍,踏入阴暗潮湿的仓廪时,官靴上已沾满了泥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变与沙土混合的古怪气味。
     他面色平静,跟在引路的管事身后,不发一言。
     管事点头哈腰地介绍着,言语间满是珠崖岛地处偏远、收成不易的哭穷之词。
     苏文谦走到一排麻袋前,随意停下脚步,伸手探入一个敞开的袋口。
     他没有去抓取大把的粮食,只是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起几粒,在指尖细细摩挲。
     那微小的触感差异,瞒不过他常年与各式货物打交道的手。
     沙粒的坚硬与谷物的圆润,泾渭分明。
     他心中了然,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点了点头,淡淡道:“确是不易。”
     转身离开仓廪时,他脚下仿佛被一块湿滑的青苔绊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
     众人只听“当啷”一声轻响,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牌从他袖中滑落,掉进了墙角的积水里。
     “苏大人!”管事连忙上前搀扶。
     “无妨,雨天路滑罢了。”苏文谦摆了摆手,仿佛浑不在意,跟着管事径直走向为他准备的客房,似乎完全忘了掉落的东西。
     待他走远,一名冯家的护卫立刻从角落里走出,将那枚铜牌捞起,擦干了交到冯世礼手中。
     这铜牌是海贸总署统一配发的记账牌,并无特殊之处。
     冯世礼端详片刻,随手丢在桌上,并未放在心上。
     当夜,苏文谦在客房的灯下,将一张薄如蝉翼的信纸写满蝇头小楷,随后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工具撬开一块茶饼的边缘,将信纸卷成细棍,塞入夹层,再用茶末和蜜胶封好,恢复原状,看不出丝毫破绽。
     他唤来一位在岛上结识的、看似忠厚老实的老仆,将茶饼连同一包银子交给他,低声嘱咐:“老人家,这是家乡的特产,劳烦你趁夜送到南湾岸边,交给一个在那里等候的渔夫,他会给你双倍的赏钱。”
     老仆千恩万谢地接了,揣着茶饼消失在夜雨中。
     然而,他刚走出村口,就被两名巡夜的冯家护卫拦了下来。
     护卫们没有多言,直接将他全身上下搜了个遍,最终,那块做工精良的茶饼被搜了出来。
     消息很快传回冯家祠堂。
     冯世礼亲自用小刀剖开茶饼,看着里面露出的那卷密信,脸上露出一种智珠在握的冷笑:“一个文弱书生,总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真是可笑。”他将密信展开,扫了一眼,随即丢进烛火中,看着它化为灰烬。
     “看好苏文谦,明日我们的船队出海后,再‘送他上路。”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的海面上,三艘通体漆黑、船身低矮的快船正如同鬼魅般破开雨幕,乘风破浪而来。
     为首的正是镇西将军马云禄,她一身劲装,雨水顺着她英气的脸庞滑落,眼神却比风雨更冷。
     船甲板上,数名士兵正小心地擦拭着一种造型奇特的巨弩。
     这弩并非用弓弦,而是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皮质风箱,弩臂上排列着一整排铁矢。
     此物,正是军器监新制的“潮雷弩”,以风箱瞬间蓄压喷气,可将铁矢在短时间内尽数射出,威力足以洞穿寻常船只,甚至嵌入石壁。
     副将魏延看着那小小的珠崖岛轮廓,有些不屑地说道:“将军,对付这等弹丸小岛,何须动用潮雷弩这般利器?末将愿为先锋,率一队人马,半个

第328章 雨打孤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