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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的轮廓在他脑中勾勒完毕,每一个节点,每一处关节,都浸透着冰冷的算计。
     然而,要让这台精密的杀伐机器运转起来,他需要第一枚齿轮,一枚能够撬动相府这庞然大物的齿轮。
     洛阳武库,第七重门之内,阴冷之气仿佛凝成了实质的冰锥,刺入骨髓。
     与外界库房的喧嚣不同,这里死寂得只剩下铁链拖过地面的沉重回响。
     每月初七,太尉贾诩都会亲临此地,清点所谓的“废械”,并监督封箱。
     所有随行的吏员,无一例外,双眼皆覆着厚厚的黑布,他们只是贾诩的“手”和“脚”,却不被允许成为他的“眼”。
     贾诩缓步走过,脚下的石板因常年不见天日而生出一层滑腻的青苔。
     他停在一只半人高的铁箱前,箱体由手臂粗的铁链层层缠绕,锁头锈迹斑斑,仿佛百年未开。
     心腹上前,用一把特制的钥匙打开了它。
     箱盖开启的瞬间,一股比周遭更为酷烈的寒气扑面而来。
     箱内并非什么废旧兵刃,而是三枚静静躺在丝绸上的黑铁锭。
     他取出一枚,入手沉重,表面布满了奇异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细密纹路。
     这便是“北辰铁”,非中土之物,乃是当年董卓权倾朝野时,耗费巨大人力从西羌极寒之地的秘矿中挖掘而来。
     此铁水火不侵,百炼不折,更奇特的是,若以特殊之法锻造,燃之可生幽蓝之焰,其烈远胜凡火。
     贾诩的指尖在那些纹路上轻轻抚过,像是在摩挲情人的肌肤。
     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地对身后唯一没有蒙眼的心腹说道:“若有人问起此物,便说早已遵相府密令,熔作了镇库的基石,永世不得再见天日。”
     心腹躬身应诺,不敢多看那铁锭一眼。
     与此同时,陈子元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他面前站着的是掌管京畿防务的都尉李息。
     “十年了,”陈子元的声音平静无波,却让李息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我要你重查十年前西凉军残部最后一次物资调动的全部记录,尤其是那些未被归入军功赏赐的‘杂项。”
     李息不敢怠慢,半个时辰后,他捧着一卷已经泛黄发脆的军报再次进入书房。
     “启禀大人,查到了。董卓败亡之后,确实有一批物资被列为‘帅帐私物,并未充公。其中有三车‘玄铁,经子午道秘密转运,最终入了洛阳武库。负责签押交接的,是时任校尉的段煨,此人正是贾诩的旧部。”
     陈子元的目光落在那份军报的签押处,那个“段”字的一捺,拖得又长又直,带着一股军人的悍然之气。
     他凝视了片刻,忽然抬起头,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如今武库的守吏之中,可有当年曾追随过李傕、郭汜旧部的人?”
     李息愣了一下,迅速在脑中检索着人事档案:“有!主簿冯则,原是李傕军中的账房先生,后来兵败流落,不知怎的进了武库,如今负责的是‘废料归档这一块的文书工作。”
     一个管着废料账目的前朝账房。
     陈子元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提起笔,在一方白绢上写下八个字,递给李息。
     “查铁、换吏、留痕、不动声色。”
     李息接过白绢,只觉那八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他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三日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武库门口。
     御史台的黄琬之,以核查“海贸税余购铁”的名义,申请查验武库近半年的出入库清单。
     守吏见她是一介女流,颇有些轻慢,以“旧档繁杂,尚未录入电子档册”为由推诿。
     黄琬之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发出一声冷笑:“我不要你的电子档册,我只要墨迹。怎么,武库的账本,难道已经先进到连纸都不用了吗?”
     她的话语软中带刺,守吏不敢再多言,只得引她去了副库房查阅堆积如山的旧档。
     当夜,子时刚过,黄琬之便带着两名心腹账婢,悄然潜入了方才查阅过的副库房。
     这里堆放着近十年的废弃文书,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朽和霉味。
     她并未翻找,而是让账婢取出一桶早已备好的石灰水,均匀泼洒在一堆被标记为“丙子年废弃”的故纸堆上。
     刺鼻的气味升腾而起,在摇曳的灯火下,奇迹发生了。
     那些原本空白的纸张背面,竟缓缓显现出一行行模糊的隐字。
     黄琬之凑近细看,终于在一张残破的便签上,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北辰铁三锭,已转匠作监,用途:修钟。”
     修钟?
     用此等神铁去修一口钟?
     黄琬之心中冷笑,脸上却未露分毫。
     她不动声色地带着人离开,但

第333章 铁藏于库[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