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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席卷朝堂的风暴,其最初的酝酿,往往只是一丝微不可察的气流。
     洛阳相府,夜雨如注,冲刷着青瓦飞檐,在廊下汇成细密的水帘。
     书房内,贾诩一如既往地在烛火下处理着今日的机要文书。
     他神情专注,将一卷卷写满密语的竹简逐一审阅,而后投入身旁的铜盆,看着火舌将其吞噬,化作一缕青烟,最终连灰烬也碾得粉碎。
     这是他数十年来的习惯,不留片纸,不予人把柄。
     就在他准备熄灯安歇时,心腹老仆在门外轻叩三声,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这雨夜的宁静:“相爷,方才巡夜的人回报,武库第七重门,今夜未曾点灯。”
     贾诩捻灭纸卷的动作微微一顿,抬起眼,浑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他没有问为何不点灯,而是问道:“今夜武库,何人当值?”
     “是……是巡防校尉韩德。”
     贾诩的眉峰不易察觉地动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规矩。
     武库禁地,为防有人潜入或内部生变,每道重门之后,都必须彻夜点燃两支特制长烛。
     这并非为了照明,而是为了通过烛火的燃烧状态,来检验密闭空间内的空气是否被人为扰动。
     烛火稳定,则一夜无事。
     烛火摇曳或熄灭,便是警讯。
     第七重门不点灯,意味着有人可以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中自由行动,而不会惊动任何物理的机关或是外围的守卫。
     韩德是他的旧部,治军严谨,绝非疏忽之人。
     他擅自更改巡规,背后必有缘由。
     贾诩沉默了片刻,指尖在冰冷的案几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与窗外的雨声混杂在一起。
     他没有下令彻查武库,更没有传唤韩德问罪。
     那样的雷霆手段只会打草惊蛇,让藏在暗处的人有了防备。
     他只是淡淡地对老仆说:“去拟一道吏部的调令。明日一早,调韩德在河内郡任主簿的侄子,入京为吏,就安排在……光禄勋麾下。”
     老仆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这并非惩戒,而是试探。
     光禄勋,掌管宫廷宿卫,是个显要却无实权的职位。
     将韩德唯一的家族后辈调来京城,置于天子脚下,既是敲打,也是一道无声的最后通牒:你的家人,在我掌中。
     次日,一纸调令送到了韩德手中。
     他捧着那份薄薄的文书,手却重如千钧。
     相爷没有问罪,却比问罪更让他心惊肉跳。
     他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他没有选择,也无路可退。
     当天夜里,轮到韩德再次巡更。
     当他走到武库北侧的库门前时,脚步一个趔趄,仿佛被湿滑的青苔绊了一下,腰间的一块巡更木牌“啪”地掉落在地。
     他并未察觉,依旧领着队伍,按部就班地走向下一个巡查点。
     他走后不久,一道黑影从旁边暗道的通气孔中悄然滑出,如狸猫般无声无息。
     那人正是陈子元的心腹,李息。
     他迅速拾起地上的木牌,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就着墙角的阴影,用特制的药水和薄纸,飞快地拓印下木牌背面新增的几个字——“灯灭,人入,北室”。
     做完这一切,他又用小刀撬开木牌侧面的夹层,取出一枚被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小圆球,而后将木牌原样放回,身影再度没入黑暗。
     半个时辰后,这枚蜡封被送到了陈子元手中。
     他没有急于打开,而是将其放在烛火下,借着光亮仔细观察。
     蜡封之内,隐约可见两种不同颜色的粉末。
     他小心翼翼地捏开蜡封,将里面的混合物倒在一方白绢上。
     一小撮是银灰色的金属碎屑,闪烁着冰冷的微光;另一撮则是淡黄色的晶体粉末。
     “北辰铁的碎屑,混了硝粉。”陈子元低声自语,眼中精光一闪。
     北辰铁,乃是军中锻造破甲箭头的核心材料,产量稀少,管控极严,寻常人莫说得到,连见都未曾见过。
     韩德昨夜冒险潜入武库第七重门后的北室,就是为了刮取这微不足道的一点样本。
     “黄琬之。”陈子元唤道。
     一名文士应声而入。
     “你持此物,去一趟匠作监。”陈子元将那包粉末重新封好,递了过去,“告诉监丞,这是西域新进贡的燃料样品,命他寻一废弃锅炉,测试其火力。记住,就说是为宫中测试新型锅炉燃料,让他务必记录下燃烧的景象。”
     黄琬之领命而去。
     匠作监的工头得了监丞的命令,不敢怠慢。
     他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将那包“燃料”投入一座早已废弃的铸铁锅炉中,点燃了引火物。
     火苗刚一接触到粉末,异变陡生!
     只听“

第338章 相府无灯[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