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34;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正常的铃声,屏幕上显示34;老板34;。我浑身一激灵,猛地从床上坐起,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刺得眼睛生疼。电脑屏幕亮着,第17版策划案安静地躺在文档里,修改记录显示最后保存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七分。
手机还在响,老板的咆哮声穿透听筒:34;策划案怎么还没发过来?客户都在会议室等着了!你要是不想干了就直说!34;
我按下免提,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的街道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黄灯亮起的瞬间,所有行人同时停下脚步,整齐地转头看向我的窗户。
他们的眼睛都是两个黑色的漩涡,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正在不由自主地打字。电脑屏幕上,策划案的标题被改成了《论现代都市人的存在焦虑与自我异化》,正文部分自动生成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那些字符像有生命般跳进文档:
34;齿轮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开始倒转,血液在静脉里逆流成河。我们都是时间的囚徒,被困在记忆的琥珀里,咀嚼着本该被消化的过往。当城市的霓虹熄灭,所有被压抑的尖叫都将顺着下水道爬上地面,在你的枕边轻声呢喃:你在害怕什么?34;
手机又亮了,是银行发来的短信提醒:工资到账,3725.5元。扣除房租水电、信用卡账单和母亲的医药费后,还剩下42.7元。窗外的人群已经散去,只有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站在楼下,手里捧着一盆枯死的绿萝,正对着我的窗户微笑。她的校服裙摆下,露出穿着高跟鞋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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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突然蓝屏,雪花点中浮现出一行白色的文字:34;系统错误:找不到存在意义.exe34;。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慢慢变成直升机的螺旋桨,叶片上挂着我遗失的所有东西:小学时的三好学生奖状、大学录取通知书、第一份工作的录用函、前女友的订婚戒指、父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
它们旋转成巨大的漩涡,在房间中央形成黑色的空洞。我听见无数个声音在呼喊我的名字,有童年的玩伴,有职场的对手,有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墙上的时钟终于爆炸,碎片中飞出无数只蝴蝶,每一只翅膀上都印着不同的日期——那些我本该做出不同选择的日子。
当第一缕阳光真正照进房间时,我正站在阳台上。城市在脚下苏醒,车流像血液在血管里流动。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照片:餐桌上摆着红烧排骨,旁边放着我高中时最喜欢的蓝色碗。照片的角落里,绿萝长得郁郁葱葱。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删除键。第17版策划案消失的瞬间,电脑屏幕上弹出新的对话框:34;是否创建新文档?34;
窗外的鸽子成群飞过,在天空中划出白色的轨迹。我想起昨天路过文具店时看到的水彩颜料,想起大学时偷偷在图书馆画的素描,想起小时候在作业本背面画满的机器人。
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这一次,我敲下的不是34;市场分析34;或34;用户画像34;,而是:34;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小男孩想当画家......34;
楼下传来洒水车的音乐声,是那首《茉莉花》。阳光正好,我该给绿萝浇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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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挺好的[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