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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我在总店等你[2/2页]

一生走到老 邢成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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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王红梅咬了一瓣,橘汁在舌尖炸开,甜里带着点酸:“比我们宿舍楼下卖的甜多了。”她把另一瓣递到他嘴边,指尖碰到他的嘴唇,像片雪花落在滚烫的砂锅沿,“你平时在后厨,是不是也能吃到新鲜水果?”
     “哪能呢,夏主管说食材得先紧着客人。”邢成义嚼着橘子,喉结动了动,“不过昨天炖燕窝剩下点冰糖,我偷偷装了小半罐,想着你泡水喝。”他从工装裤兜掏出个玻璃罐,罐口缠着橡皮圈,里面的冰糖块亮晶晶的,像碎在罐子里的星星。
     王红梅接过来,罐子在手里沉甸甸的:“我也给你带了东西。”她从帆布包拿出个油纸包,打开时,里面是双棉鞋垫,针脚密密的,上面绣着两朵小梅花,“我学着纳的,针脚有点歪,你垫在鞋里,往后站灶台就不冻脚了。”
     邢成义的手指抚过鞋垫上的梅花,针脚把布面顶得微微发鼓,像老面案上揉出的褶子。他忽然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小吃街的喧嚣好像一下子远了,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跳,混着橘子的甜香和烤红薯的焦香,像锅熬了整夜的好汤。
     “等开春,咱就去颐和园。”他低头时,下巴蹭到她的发顶,“我打听了,划船的师傅说,昆明湖的冰化了之后,能看见水底的水草,像你纳鞋垫时的线团。”
     王红梅往他怀里靠了靠,棉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感觉到他呼吸时的起伏:“那我得提前把布鞋做好,穿着新鞋去划船。”她的手指勾住他的手指,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在青石板路上交叠着,像两块慢慢揉在一起的面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风从街尾吹过来,带着点炒瓜子的香味。邢成义牵着王红梅往前走,她的棉鞋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在为他们的话打拍子。他忽然觉得,所谓日子,大概就是这样:有人陪你说后厨的琐事,有人为你纳带梅花的鞋垫,有人把冰糖罐藏在裤兜,有人在寒风里把你的手捂在掌心——这些碎碎的暖,攒在一起,就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让人踏实。
     走到小吃街中段,一家卖炒货的摊子前堆着小山似的栗子,铁锅“哗啦”一声翻搅,栗子壳裂开的脆响里裹着焦糖香。王红梅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上次李姐带了袋糖炒栗子,说比中店后厨的蜜饯还甜。”
     邢成义没说话,径直走到摊前:“称两斤,要开口的。”老板用铁铲往秤盘里盛,栗子在铲上滚得欢,裂开的口子里露出金黄的肉,像藏着星星。他付了钱,把纸袋装在王红梅手里,自己先捏起一颗,在掌心搓了搓,再用指甲顺着裂口一掰,栗子肉就完整地滚出来,递到她嘴边:“吹吹,烫。”
     王红梅咬了一小口,粉糯的甜在舌尖化开,混着点焦香,像把整个秋天的暖都含在了嘴里。“比李姐带的还甜。”她含糊着说,指尖沾了点栗子壳的绒毛,邢成义伸手替她擦掉,指腹蹭过她的嘴角,像擦去面案上多余的面粉。
     往前再走几步,是家卖布的小摊,老板把各色花布挂在竹竿上,风一吹,像展开的花蝴蝶。王红梅的目光落在块蓝底白花的布上,那花纹像极了老家池塘里的睡莲:“这布做围裙肯定好看。”她伸手摸了摸,布料软乎乎的,“中店的围裙都是纯色的,要是绣上这花,端盘子时都觉得亮堂。”
     邢成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想起她补在自己裤腿上的碎花布:“喜欢就买半尺,我给你裁。”他小时候跟着娘学过裁布,知道怎么顺着纹路下剪子,“正好我那儿有针线,晚上没事就缝。”
     王红梅摇摇头,把他的手往回拉:“不用,攒着钱呢,等你开铺子,咱买块最大的当门帘。”她的指尖在他手心里轻轻按了按,“李姐说,好日子得慢慢攒,像熬鲍汁似的,急不得。”
     说话间,公交站台的灯又亮了,晚班车“哐当”停在面前。邢成义把栗子袋往她手里塞:“快回去吧,晚了宿舍门该锁了。”王红梅却没动,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时,里面夹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是上次他给她的玫瑰酥上掉的,被她压在了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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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我记的账。”她指着本子上的字,“今天买糖画花了五毛,坐公交来回四毛,还剩……”她数着上面的小圈圈,像在数蒸笼里的包子,“等攒够了,咱就去颐和园。”
     邢成义的心忽然像被栗子烫了下,暖烘烘的。他看着她低头算账的样子,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影,忽然觉得,这小吃街的烟火气,这手里的栗子香,这账本上的小圈圈,还有她眼里的光,都是日子熬出的甜。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用攒,我发了工钱就带你去。”
     王红梅在他怀里点点头,把脸埋在他的棉袄上,闻到他身上的皂角香混着栗子香,像回到了那个地下室的夜晚,只是此刻的风里,多了点彼此奔赴的暖。晚班车的车门“吱呀”开了,她抬起头,往他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像颗栗子落在滚烫的掌心:“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宿舍。”
     邢成义看着她跳上公交车,帆布包在身后颠得欢,手里还攥着那袋栗子。车开的时候,她从车窗探出头,朝他挥了挥手,蓝布棉袄在夜色里像朵发亮的花。他站在原地,直到车影消失在街角,才低头看自己的手心——那里还留着她的温度,像块刚出锅的栗子,烫烫的,甜得人心头发颤。
     风卷着炒货的香味往回走,邢成义摸了摸兜里的玻璃罐,冰糖在里面轻轻响。他忽然觉得,所谓相互奔赴,大概就是她坐着三站公交来等他下班,他揣着半罐冰糖盼着带她划船,是两个人的脚印在雪地上并成一排,是账本上的小圈圈都圈着同一个念想——日子或许慢,但只要朝着彼此走,每一步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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