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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关中地脉的秘道玄图[1/2页]

一统天下的帝王 天苍山脉的苍沼桐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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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婴的白马素车尚未驶出咸阳宫阙的阴影,一条更幽深的逃亡之路,已在骊山北麓的乱石荒草间悄然开启。
     >腐叶覆盖的狭窄洞口,喷涌出混杂着青膏泥与朽木气息的阴冷气流——那是始皇帝陵寝工程废弃的“阴寮”泄压道,一条直通关中地底水脉网的隐秘血管。
     >黑暗中,赵敢手中的铜灯照亮了半幅浸泡在冷凝水中的髹漆松木牍,上面蜿蜒的朱砂线条,勾勒着一条条早已被遗忘的、通往巴蜀的生路。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一道标注着“堑山堙谷”的墨痕,那是郑国渠开凿时留下的工程奇迹,也是帝国最后血脉唯一的生机。
     
     灞水呜咽,裹挟着咸阳城焚天的烟灰,在初冬的寒风中打着旋,将一层不祥的灰烬均匀地涂抹在骊山北麓嶙峋的山石和枯黄的荒草上。空气里弥漫着远处宫殿焚烧的焦糊味、尸体腐败的甜腥气,还有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寂静——那是数十万秦人失魂落魄的沉默。
     一队由简陋的轺车和疲惫的驽马组成的队伍,如同丧葬的行列,在崎岖的山道上艰难蠕动。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声响,仿佛在为这个行将就木的帝国敲打着最后的丧钟。为首那辆轺车上,没有华盖,没有旌旗,只有一面象征投降的素白麻布,无力地垂挂在车轼旁,在凛冽的风中瑟瑟抖动。车上端坐着一人,身着褪色的玄端朝服,身形单薄,正是刚刚向沛公刘邦献出皇帝玺绶、自降为秦王的子婴。
     他脸色惨白如纸,嘴唇紧抿,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曾经属于大秦帝国最高统治者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前方蜿蜒的山路,瞳孔深处却映不出任何景物,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双手紧握着冰冷的车轼,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微微颤抖着。每一次车轮的颠簸,都让他的身体随之僵硬地晃动,如同风中残烛。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身后那座在浓烟与火光中缓缓沉沦的咸阳城。那里有他列祖列宗的宗庙,有他身为大秦公子的所有荣光与记忆,如今都化作了楚人狂欢下的灰烬与焦土。屈辱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远比这初冬的寒风更刺骨。他仿佛能听到祖父始皇帝在骊山地宫深处发出的雷霆震怒,那愤怒足以掀翻整座骊山,将他这不孝子孙碾为齑粉。
     “秦王,” 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车旁响起。说话的是个身着普通皮弁服、须发皆已花白的老者。他骑着一匹同样疲惫不堪的驽马,紧贴着子婴的轺车。他的脸庞如同刀削斧劈,布满了风霜刻下的深痕,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如同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荒凉的山脊和枯草深处。他是赵敢,一个名字早已被咸阳宫阙遗忘,却执掌着帝国最隐秘一脉力量的人——守陵校尉。他的职责,是守护骊山地宫的秘密,直至永恒。此刻,这职责却变成了护送帝国最后一丝血脉逃亡的沉重使命。“前路尚远,保存体力。”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试图将子婴从绝望的泥沼中拉回一丝清明。
     子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赵敢那张饱经沧桑却异常坚定的脸上。一丝微弱的、近乎乞求的希冀在他死灰般的眼底一闪而过,随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他张了张嘴,干裂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发出蚊蚋般微弱嘶哑的声音:“赵卿……沛公他……真能信守‘约法三章?楚人……项羽……” 后面的话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叹息。项羽焚烧阿房宫的冲天大火,如同梦魇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沛公刘邦的承诺,在这血与火的乱世,又能值几何?
     赵敢的目光越过子婴苍白绝望的脸,投向远处骊山主峰那巨大而沉默的轮廓。在初冬铅灰色的天幕下,山体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黛青色,如同蛰伏的巨兽,无声地俯瞰着山脚下这片末日景象。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沛公入关,秋毫无犯,收买人心。项羽暴烈,志在摧毁。此其一。关中父老,心向沛公,此其二。” 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像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然,秦王,世事如棋,瞬息万变。生死,不能只系于他人一念之间。”
     子婴猛地一颤,死寂的眼中骤然爆发出惊疑不定的光芒,死死盯住赵敢:“赵卿……此言何意?难道……难道还有……”
     赵敢没有立刻回答。他勒住马缰,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仔细扫过前方一处看似平平无奇的山坳。那里乱石嶙峋,枯黄的蒿草长得比人还高,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几块半人高的巨石随意地堆叠着,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枯枝败叶。空气中弥漫着尘土、腐烂植物和远处烟火混合的复杂气味。但在赵敢这种常年与山陵地脉打交道的人鼻中,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和某种陈年朽木气息的气流,正极其缓慢地从那堆乱石和腐叶的缝隙中渗出,与周围干冷的山风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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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吁——” 赵敢突然勒紧缰绳,胯下驽马不安地踏着蹄子停下。整个逃亡队伍也随之停滞。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惊疑和疲惫,聚焦在这位沉默寡言的老校尉身上。
     赵敢翻身下马,动作沉稳利落,丝毫不显老态。他几步走到那堆乱石前,无视身后侍卫们紧张握紧武器的手。他蹲下身,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毫不犹豫地拨开覆盖在最大一块巨石边缘的厚厚腐叶。一股更明显的、冰寒刺骨的气流猛地涌出,带着浓烈的、混杂着青膏泥(一种用于墓葬密封的特制粘土)特有的土腥味和千年古木深处腐朽气息的怪味扑面而来,让离得近的几个侍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赵敢却恍若未觉。他的手指在冰冷潮湿的巨石底部边缘摸索着,指尖感受着石面上细微的纹理变化。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处凹陷的、被泥土苔藓几乎完全覆盖的浅槽上。他用力抠挖了几下,一块巴掌大小、边缘光滑的圆形石钮显露出来。石钮中心,刻着一个极其微小、古朴的玄鸟纹饰——那是秦室宗族最隐秘的标记之一。
     赵敢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兽皮严密包裹的小包裹。解开兽皮,里面赫然是一枚形制奇特、非金非玉的黑色令牌,上面同样蚀刻着玄鸟纹,纹路与石钮上的完全吻合。他小心翼翼地将令牌嵌入石钮中心的凹槽。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机械咬合声响起。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沉重的石头摩擦声。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块巨大的、看似浑然一体的岩石,竟然缓缓地向内旋转、移动,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更加浓烈、更加阴寒的气流如同冰河般汹涌而出,瞬间将洞口周围的枯草冻得挂上了白霜。那混杂着青膏泥、朽木、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金属锈蚀的气味,强烈得令人窒息。洞口深不见底,只有无尽的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从中弥漫开来,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天……天啊!这……这是……” 子婴身边的近侍失声惊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了调。就连那些经历过战阵、见惯了生死的侍卫,也被这突兀出现的、通往未知地底的诡秘通道所震慑,脸上写满了惊疑和不安。
     “此乃‘阴寮泄压道,” 赵敢的声音在洞口喷涌的阴冷气流中显得异常冷静,如同在讲述一件寻常事务,“始皇帝陵寝地宫浩大,深埋九泉之下。当年修筑时,为平衡地脉水气,疏导深层阴湿,防止地宫渗漏朽坏,于骊山各处开凿了多条此类秘道,如同地宫伸向大地深处的‘气脉。此道,便是其中之一。工程后期,因……因某些变故,部分泄压道被封闭废弃,图纸深藏于守陵秘府之中。” 他刻意省略了那些可能涉及地宫核心秘密的细节,但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已足够震撼人心。
     子婴早已在侍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下了马车。他站在那散发着刺骨寒意和诡异气息的洞口前,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色比身上的素服还要惨白。他望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眼中充满了本能的恐惧。那黑暗仿佛连接着祖父那宏伟而恐怖的幽冥帝国,连接着无数为他修筑陵墓而累死的工匠的怨魂。他喉咙发紧,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这下面……通往何处?里面……可有……”
     “通往地脉深处,” 赵敢打断了他因恐惧而混乱的思绪,语气斩钉截铁,“但非陵寝核心。此道废弃多年,早已偏离主脉,如同大地深处废弃的血管。它真正的价值,在于它连接着……”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惊魂未定的众人,一字一句道:“郑国渠开凿时留下的‘堑山堙谷工程密道网络!”
     郑国渠!堑山堙谷!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郑国渠,关中命脉!当年韩国水工郑国奉疲秦之策入秦,却最终成就了秦人富国强兵的伟业。那横贯关中平原、劈开无数山岭、填平无数沟壑的巨大水渠,其开凿过程中,为了穿越险峻地形,确实曾留下无数隐秘的施工通道,如同一条条潜藏在地下的暗河。这些通道,早已随着工程结束而被封存、遗忘在浩繁的工程图卷和岁月的尘埃之中。
     “赵校尉……你……你是说……” 子婴的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置信而剧烈颤抖,惨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病态的红晕。
     “此道,便是当年沟通骊山与渭北郑国渠主脉的其中一条地脉支线!” 赵敢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沿此道下行,可避开楚军耳目,循水脉指引,穿行于地底,最终抵达郑国渠的某处废弃堰口。再由堰口暗道,顺水流或支脉,可南下……入汉中,乃至巴蜀!” 巴蜀!那个被崇山峻岭环绕、易守难攻的天然堡垒!那是秦国统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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