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冻让粮仓的木门结了层薄冰,推开时发出 “吱呀” 的脆响,冰碴簌簌落在青石板上。陈老汉呵着白气爬上粮仓的木梯,观察窗的玻璃上凝着霜花,他用袖口擦出一块透明的区域,粮堆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下整齐如削 —— 这是 “冬储稳固” 的好景象,正如《农政录》“寒储篇” 所记:“仓寒而粮实,冰凝而气匀,乃冬藏之佳境”。竹制探子插入粮堆深处,抽出时谷粒间夹着细碎的冰粒,却丝毫没有结块,探子末端的棉线依旧干爽,证明仓内湿度未超标。
“夫人,西仓角落的耐盐禾有点返潮!” 哈桑举着油灯跑过来,灯光照亮他沾着白霜的眉毛。宝儿跟着来到西仓,弯腰查看墙角的粮堆,表层的谷粒果然带着淡淡的潮气,用手一握能结成松散的团。“快把这三尺见方的粮挪到中间,” 她指挥农人们用竹簸箕转运,“再在墙角埋两筐石灰,” 石灰遇潮会发热,能吸附周围的水汽,比单靠通风见效快。农妇们用干燥的艾草铺在挪空的地面,艾草的香气混着谷香,在寒冷的仓内弥漫开来。
王晏之的幕僚带着测绘师在新田边界立竹桩,冻土坚硬如铁,铁钎砸下去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先标记方位,” 幕僚用墨笔在竹桩上写字,“等化冻后再深挖固定,” 他展开绘好的《新田分垄图》,图上用不同颜色标注着田垄(褐色)、灌渠(蓝色)、田埂(黄色),“每垄宽三尺,垄距一尺五,比旧田窄半尺,更利排水洗盐。” 测绘师用步弓丈量距离,步弓的麻绳在寒风中绷紧,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每量一步就喊出数字,声音在空旷的荒地上格外清晰。
正午的日头晒得冻土表层微微发黏,陈老汉带着农人们给粮仓做 “防寒加固”。他们将晒干的稻草编成厚帘,用麻绳固定在仓顶,帘边垂到仓壁半腰:“这草帘要铺三层,” 他踩着梯子调整帘的角度,“让雪水顺着帘边流到排水沟,别渗进仓里,” 草帘之间的缝隙用麻筋塞实,再抹一层掺了桐油的黄泥,“这层泥能挡风,比单靠草帘暖和两度。” 加固后的粮仓像裹了层厚厚的棉絮,从外面再也听不到仓内粮食沉降的 “沙沙” 声。
午后的寒风卷着雪沫掠过沼泽地,野慈姑的地窖入口结了层冰壳。宝儿让人用柴草在窖口搭个矮棚,棚内烧着不冒烟的炭火盆(只在白天点燃):“窖温不能低于五度,” 她看着地窖里的温度计,“太低球茎会冻硬,太高又容易发芽,” 农妇们给沙藏的球茎加盖一层干燥的芦苇,芦苇的空隙能透气,比直接盖稻草更防潮。翻动球茎时,能闻到淡淡的清苦味,这是野慈姑特有的气息,说明储存状态良好。
农人们趁着晴暖给农具做最后检修,铁匠铺的炉火映红了半边天。老铁匠正在给犁铧加钢,烧红的犁尖在砧上被反复敲打,火星溅落在地上的积雪里,瞬间融化成小坑:“这犁要能啃动冻土,” 他用卡尺测量犁尖的厚度,“比普通犁加厚二分,开春翻地才省力。” 哈桑将修好的农具分类上架,锄头、镰刀、耘锄按使用频率排列,木柄上都缠了防滑的麻绳:“每样农具要挂个木牌,写清谁修的,” 他边挂边说,“将来坏了好找责任人。”
王晏之带着农技师检查新田的灌渠设计,渠线经过的低洼处需要垫高。“这里要填三尺厚的沙土,” 农技师用竹竿插入冻土,“下面铺一层碎砖块,防渗水,” 他指着远处的石灰窑,“开春前要烧足五千斤石灰,拌土筑渠壁,比纯土更结实。” 王晏之让人在渠线旁堆起标记用的土堆,每个土堆插着不同颜色的旗:红旗标转弯,蓝旗标坡度,黄旗标闸门位置,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醒目。
傍晚的气温骤降,粮仓的窗缝里开始结冰。陈老汉带着后生们给仓内的粮堆插 “通风管”,用
第405章 寒冻交替与筹谋递进[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