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薄纱裹着楚州的仓库,雪融后的泥地泛着潮润的褐光,陈老汉蹲在竹制催芽筐前,指尖轻触筐里的耐盐禾种子 —— 谷粒已吸足雪水,种皮微微发皱,顶端露出针尖大的白芽,正是《农政录》“催芽篇” 所记 “雪融芽露,白尖半分,乃下种先兆”。筐底铺着三层干燥的艾草,既保潮又透气,比单纯用麻布垫着更能护住嫩芽,雾气凝结的水珠顺着筐沿滴落,在泥地上砸出细小的坑。
“哈桑,把温水箱挪到朝阳处!” 宝儿的声音从仓库门口传来,她手里捧着新编的育苗盘,盘底透水孔用桑皮纸轻轻盖住 —— 这是去年从泗州学来的法子,既能防泥土漏出,又不挡潮气。温水箱是陶制的,里面盛着雪融后的温水,水温用竹筒温度计测量,刚好十五度:“这温度催芽最快,” 宝儿将催芽筐挪到水箱旁,“比室温高五度,芽长得齐,” 箱壁上贴着的红刻度线,是陈老汉特意画的,防止加水时漫过筐底。
濠州的田埂上,雪融后的积水顺着沟渠流淌,王老实踩着木屐在新垦的盐碱地行走,脚下的土块一踩就碎 —— 这是冻融后的好状态,比人工敲碎省力三成。张三扛着改良的木犁跟在后面,犁铧比旧款宽半寸,刃口淬过三遍火:“这犁要翻一尺半深,” 他将犁尖对准土垄,牛在前面缓缓拉动,犁过的土地翻开黑褐色的土层,里面掺着的草木灰泛着白星,“去年撒的灰已渗进土了,” 张三蹲下来捻起土块,“盐碱度降了两成,今年能多播三成种。”
狗剩拿着竹制刮泥板,跟在犁后清理犁铧上的黏土。雪融后的泥土格外黏,刮泥板每刮一下,就能带下一大块泥:“张师傅说这泥要堆在田埂,” 他将泥块码成整齐的小堆,“晒干后能打碎拌土,比直接扔了强,” 远处的河渠边,村民们正用木桶往田里引水,雪融后的河水带着上游的腐殖土,“这水浇地比井水肥,” 王老实喊着,“先漫灌一遍,洗去表层的浮盐!”
泗州的沼泽地还残留着薄冰,李四让人在野慈姑田边搭建育苗棚。棚架用粗壮的竹篾扎成,人字形的顶盖上铺着油纸,油纸边缘用麻绳系在竹桩上:“这棚要能挡晚霜,” 他用手按压棚顶,竹架纹丝不动,“正午掀开一角通风,比闷着育苗强,” 棚内的地面铺着干燥的稻草,稻草上摆着新制的育苗盘,盘里装着河泥与腐熟稻草混合的基质 —— 这基质去年试过,比纯河泥透气,球茎芽眼长得更壮。
午后的阳光穿透薄雾,楚州的催芽筐里,耐盐禾的芽已长到一分长。陈老汉让人给芽种 “分筐”,将发芽整齐的种子挑进新筐,弱芽单独放在陶盘里:“弱芽要多晒半个时辰太阳,” 他用竹筷轻轻夹起种子,“别碰断芽尖,这是苗的命根子,” 分好的筐子摆在仓库前的空地上,阳光照在芽尖上,泛着淡淡的银光,宝儿在每个筐上贴标签,写着 “三月初一播”“三月初五播”,按发芽进度排好播种顺序。
濠州的引水灌田已近尾声,张三让人撒草木灰。村民们背着竹篓,手抓草木灰均匀撒在田面,灰粒落在湿土上,很快渗成深色的圆点:“这灰要撒匀,” 张三示范着张开手掌,灰从指缝漏下,形成细密的灰网,“每亩撒五十斤,比去年多十斤,” 撒过灰的田地泛着灰白的光,与未撒灰的褐土形成鲜明对比,王老实蹲在田边,用手捏起土块,“这土现在捏着不烧手了,” 去年未改良时,盐碱土沾手会发疼。
泗州的育苗棚里,李四正在处理野慈姑种茎。他用竹刀将种茎切成块,每块都带两个饱满的芽眼,切口处立刻涂上山草木灰:“这灰能止血,哦不,止汁,” 他笑着纠正,“防止种块烂掉,” 切好的种块按大小分级,大的放进育苗盘中央,小的放在边缘:“大种块长苗快,放中间能挡点风,” 村民们跟着学,竹刀在手里渐渐灵活,起初常切偏芽眼,练到第三盘,已能做到 “刀刀带芽”。
傍晚的风带着凉意掠过楚州,陈老汉让人将催芽筐搬回仓库。仓库里的陶瓮已清洗干净,瓮底铺着干燥的细沙,“这些芽种要分层放,”&
第416章 雪融春动与籽芽初醒[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