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言我终将成神,我却嗤之以鼻继续沉沦世俗。
直到公司裁员、妻子离去,我在廉价旅馆吞药自尽。
再睁眼时只见琉璃宝殿,万千规则如金线缠缚众生。
而我轻轻一拨——线断了。
酒精和廉价香烟的秽浊气味腌入墙壁,和窗外霓虹灯碎裂的光一起,把这间按日出租的巢穴泡得酥烂。失真的电视喧哗从隔壁穿透薄墙,伴随着某种规律而放荡的撞击声。他没开灯,就着街上泼洒进来的、被窗棂割裂的彩色光斑,看清了手里药板的铝膜已被挤得干瘪,十二个凹坑,空洞地回望着他。
白日的狼藉还在脚下——一个硬壳纸箱,盛着他从公司清出来的零碎:一个印着司徽的马克杯,边缘磕破了;几张团队建设时强颜欢笑的照片;一份裁员通知,纸质硬挺,措辞礼貌而冰冷,像把磨得锃亮的刀。还有另一张纸,更软,更薄,字迹曾经娟秀,如今只剩下淬火的硬——“过不下去了”、“好自为之”。
“嗤”。
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气音,不知是笑还是呛咳。喉头滚动,那些白色的小圆片混着自来水冲下去,有点涩。胃里先是一沉,随即泛起一种奇异的空茫,倒不难受。他把自己放倒在吱呀作响的床上,弹簧抗议着下陷。
成神?那疯癫道士呓语般的腔调倒冒了出来,在这濒死的走马灯里不合时宜地清晰。他当时怎么回应的?好像是掂量着手里那个易拉罐拉环,把它弹得老远,带着全然的、二十岁时特有的不屑。神?还不如月底的奖金实在。
胃里的空茫开始燃烧,变成一种向内坍塌的撕扯力。骨头缝里都透出冷来。电视声、撞击声、霓虹光…所有声音和光影急速褪色、拉长、湮灭。最后一点意识像断线的风筝,飘忽着——这辈子,果然,浑浑噩噩,坏得彻底。
也好。
黑暗温柔地捂了上来。
却没有预想中的永恒沉寂。
触觉先一步复苏。不是旅馆潮湿发黏的床单,是某种…冰凉、光滑、坚硬到极致的平面,冷意透过单薄的衣物直刺脊背。
他猛地睁开眼。
琉璃。巨大的、无垠的琉璃铺陈成地面,延伸至视线根本无法捕捉的尽头,其下是深不见底的、缓缓旋转的星云漩涡。没有太阳月亮,光源来自构成这巨大殿宇穹顶和无数廊柱的自身——它们流淌着一种非人世所有的温润光华,静谧,却压得人魂魄发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极高极远的嗡鸣,像是亿万种规律在同时运转、谐振。
他撑起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庞大无匹存在强行灌入的窒息感。
然后他看见了“线”。
无穷无尽、纤细璀璨的金色丝线,从他身下的琉璃地底生长出来,穿透他的四肢百骸,胸膛,头颅——他低头,看见几根金线没入自己心口,随着那嗡鸣微微震颤,并无实质痛感,只带来一种被彻底操纵、被定义、被固定于此的冰冷事实。
他的视线顺着这些从自己身上延出的线向上、向远方望去。
他坐在一座无法形
第35章 唉[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