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雨如丝,斜斜地织在濠州的田野上,从楚州来的农技师张三背着竹篓站在田埂上,篓里的耐盐禾种子用油纸包得严实。他望着眼前刚翻过的土地,土块在雨水中泛着深褐的光泽,用手抓起一把,土粒能在指间搓成细泥 —— 这正是陈老汉教的 “墒情正好”,正如《农政录》“播种篇” 所记:“雨润土酥,指捏成泥而不结坨,乃下种佳时”。当地的农夫们围在旁边,手里的锄头还沾着晨露,眼神里半是期待半是疑虑。
“张师傅,这盐碱地真能长出粮食?” 濠州里正王老实搓着手上的泥,他脚下的土地泛着淡淡的白霜,往年种啥啥不成。张三没答话,先从竹篓里取出三样东西:一把竹制量尺、一捧草木灰、一个带刻度的播种器。“先量行距,” 他用尺在地上划出浅痕,“一尺五寸,不多不少,” 接着撒草木灰做标记,灰线在湿土上格外清晰,“这灰能防地下虫,还能中和盐碱,” 最后举起播种器,“这玩意儿下种匀,每穴三粒,深浅三寸。”
王老实的儿子狗剩自告奋勇试播,播种器刚入土就歪了,种子撒得七零八落。张三赶紧扶住他的手:“要垂直下按,像给土地鞠躬似的,” 他示范着将播种器稳稳扎进土里,提起时带出三个匀称的小坑,“你看,这样种子才能站得稳,” 狗剩跟着学了三遍,终于播得像模像样,王老实蹲在地上数坑,不多不少正好三粒,忍不住咂舌:“这比手撒强十倍!”
与此同时,泗州的沼泽地里,农技师李四正指导村民种野慈姑。春雨让沼泽地的泥土格外黏软,木屐踩上去能陷下半寸。“这圩埂要筑得比楚州高半尺,” 李四指挥着村民用草袋装土加固圩埂,“泗州雨水比楚州多,埂矮了要淹苗,” 他用竹篙插入泥中测量水深,“球茎要种在离水面一寸的泥里,太深闷得慌,太浅发不了根。” 村民们捧着切好的野慈姑种块,每个种块都带着两个芽眼,切口涂着草木灰,在雨中泛着灰白的光。
正午的雨势渐歇,阳光从云层缝隙中漏下来,照在濠州的播种带上。张三让人用竹耙轻覆种子,耙齿的间距刚好能盖住谷粒又不压实土壤。“就像给娃娃盖薄被,” 他边耙边说,“盖太厚喘不过气,盖太薄要着凉,” 耙过的地面泛起均匀的褐色,雨水顺着耙痕汇成细流,却冲不动盖好的土层。王老实学着他的样子耙地,竹耙在他手里却不听使唤,张三便告诉他:“手腕要活,像摇蒲扇那样,” 两亩地耙下来,王老实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混着雨水往下淌。
泗州的野慈姑种块已播下大半,李四带着村民在圩埂内侧挖 “滤水沟”,沟宽三寸,深四寸,里面铺着碎芦苇:“这沟能滤掉多余的水,” 他舀起沟里的水倒进陶碗,浑浊的泥水很快变清,“比直接排水强,能留住土肥,” 滤水沟旁,他还让人插了些芦苇杆,“这是‘水位标记,水没过杆顶三寸就得排水,” 村民们边插边记,有人还在杆上刻了刻度,生怕忘了。
午后的南风卷着雨云重来,濠州的播种地刚盖好稻草。张三让人用石头压住草边:“这草能防雨水冲坏表土,” 他扒开草层看了看,种子安然躺在泥里,“等雨停了,草烂在地里就是肥,” 雨越下越大,打在稻草上发出 “噼啪” 声,他却不慌不忙,因为播种带两侧早挖好了排水沟,雨水顺着沟流进远处的河渠,一点没淹着种子。
陈老汉派来的后生哈桑在两州之间巡查,看到泗州的村民正用竹筒给野慈姑种块浇水。“这水要‘点浇,” 哈桑拦住他们,“往芽眼旁边浇,别浇在切口上,” 他用竹筒示范,水流细如线,刚好湿润芽眼周围的泥土,“这样芽才出得齐,” 村民们起初不解,试了几株后发现,被他浇过的种块,芽眼处果然先鼓了起来,纷纷跟着学。
傍晚的雨小了,变成蒙蒙细雨。濠州的王老实煮了新收的野慈姑咸
第408章 淮西雨播与新苗初萌[1/2页]